女子捂住士兵口鼻,逐渐把他推到地面上,殷红的血迹染红整片地板,丝丝缕缕往楼下渗透。
她半身染血,回头走进房间。那些各大军官的家眷见了惊恐退散,一时间桌椅板凳碰撞声此起彼伏。
两侧大门早已被【秦淮】成员提前封死,任这些人如何哭嚎都没办法打开。
那些家眷中走出小一半人,站在女子身边,与她异口同声:“【秦淮】办事,闲杂人等烦请回避。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你们,只要在这好好待着,没人会找你们麻烦。”
年纪略大些的军阀夫人颤着声,难以置信踱步到最前头那女子面前:“宋…宋离?你——你这样做,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宋离轻蔑一笑:“你以为我真乐意跟你争那个男人?今天过后,你也不必费尽心思要拿什么药害死我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没有理会那夫人惊愕的目光,扭身走到最近的窗户旁,眼眸微冷:
“姐妹们,把水搅得再浑一点。”
……
府内。
月季从地道中钻出,顺手拉起身后的萧潇。两女在被装点的无比喜庆的府邸中并肩站立,萧潇气息微动:
“月季,军阀的后花园你们都可以来去自如?”
“说不上吧。每一处地道的形成,都需要好多姐妹的前赴后继。只是因为这家军阀好色,所以弄这些事容易一些。”
萧潇压低声线,袖口一翻露出短刺:“这么大的府邸,守卫一定很森严吧?”
她话刚到一半,视野尽头忽地走来四名持枪士兵。他们步伐散漫,有说有笑:
“你说…章爷这次又娶了个什么水灵人。这么大阵仗,放原先皇帝老儿娶亲也就这样吧。”
“嘿…你在这说,小心传到几房夫人耳朵里,掉了脑袋。”
那高壮士兵微眯眼睛:“她们?你真以为章爷把她们当一回事啊,开头新鲜也就两三个月,往后就是丢在院落里不闻不问……”
“也对,要不是怀了少爷。这帮女的,哪有什么出头的日子。”
收回目光,萧潇拉住身后月季手臂:“这些人可都带枪,我们还是先……诶?”
月季没有理会她的游移,大大方方走上前去迎接几位士兵:“…好久不见啊,诸位。”
那些士兵没想到在这真能碰上人,纷纷持枪警戒,步伐微乱:“你…你是谁?”
月季看了眼那黑洞洞的枪口:“几个人,怕我这个弱女子干什么?我是章爷新找来管理后院的戏子。老爷爱听戏,想让这几位夫人也学学,以娱视听而已。”
高壮士兵凑上前去,冲她上下一顿打量:“我之前……怎么没听章爷说过你的事?”
“今天娶亲,我刚来这里,你们当然不知道。”月季眼眉一挑,极鄙夷地捂住口鼻后退,“瞧瞧你们这一身的汗臭味,今天可是章爷大喜的日子。惹恼了新娘子,也不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高壮士兵一时难分虚实,却也不敢轻易放过她,“这么吧,先跟在我们旁边,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身上可是有章爷许的差事。要是耽搁了,你们担得起吗?”月季说,“而且,就凭我以后掌管各个夫人的礼仪教导,你们这么难为我——我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她这耀武扬威的神情引得四位士兵不快,却也加深了他们对她话语的信任度。
无他,刚进章府的女子们多半都是这个表现。恃宠而骄,恃情而傲,每次都要把他们这些军阀家的杂役使唤个没够。
但…也就是那几天新鲜日子罢了,等到章爷玩腻了——哼哼。
高壮士兵想明白关节,也不扰她的好兴致,轻哼一声带着几人往另一边走。月季端着步子与他们擦肩而过,似无事发生。
躲在府邸房梁上的萧潇见状长出一口气,刚想运起身法在高处跳跃,却见得月季忽然摊开折扇,冷光回转。
一瞬间,走在队尾士兵头颅翻飞而起。
月季脚踩他后背,借力腾步起身,那染血的折扇如蝴蝶飞舞,一眨眼割断另外两人喉管。
也是这一瞬,高壮士兵迅速回身,抬起枪口直冲月季当心。那指尖挨到扳机前一秒,一束手刺从他食指关节处刺下,手掌被锋利刃尖一分为二。
“啊啊啊!”高壮男子刚要痛呼出声,月季的折扇已然赶到。扇刃割开它面门,借力镶嵌进男子头骨之中。
月季手腕一转,他脖颈应声而断,魂归九天。
她垂眸望一眼地面四具尸骸,唇角微勾,“萧潇,谢了。”
“他们都被你骗过了…”萧潇急促喘息着,“…为什么还要下手?这几具尸体在这里,危险太大了。”
月季笑笑:“只要他们见过我们,就是变数。与其放任这几个家伙流窜,给我造成更大的麻烦。不如斩草除根,图个心安而已。”
萧潇微皱眉头:“为了心安,要杀这么多无…”
“萧潇,你觉得他们无辜吗?”
月季表情冷下来,
“这个军阀每次纳妾之后,没几个月就玩腻了。你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对待她们的吗?”
萧潇被噎住:“这……”
“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想被别人当人,只有靠枪杆子。”
月季伸手提起那两颗头颅,甩到院子中的水井里:“我来这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这间府邸内部所有危险因素清理干净。”
萧潇紧皱眉头:“你这样…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当然,我也没想过默无声息地杀掉他。”
月季凑到萧潇耳畔,声音渐低,
“我要他死在阳光下,死在大街上,死在百姓眼里,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一样悲惨。”
萧潇没听过月季这样凄厉的语气,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认真的?”
月季眨眨眼,方才冰冷的神色转瞬被冰川融解的笑取代,
“……如果我说是这样,你还会答应我的嘱托吗?”
她举起手臂,拉下染血的袖口,露出那流动不息的【阴阳简】,
“你应该能感觉到,我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