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变前有许多富商巨贾筹钱营造过所谓末日堡垒,
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想到,
财运并不左右寿数,
他们并不是幸运的免疫者。
范海辛找到这座地下堡垒的时候里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丧尸,
地上有血迹斑斑的两摊小孩衣服。
从房间行李箱中的合照来看,
封闭空间内,他们把自己的孩子吃掉了。
父母千辛万苦筹备一切,却成了丧尸。
孩子无知无辜,却成了牺牲品。
范海辛异瞳闪烁,
“这世道…”
当时他是很想哀叹,
但身旁蘑菇头女孩先他一步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十字军守则第二条,命若悬门,我当忧念。”
“十字军都没了,你还照本宣科呢?”
范海辛无奈撇撇嘴,
他们在这已经住一段时间了,
食物充沛之余,偶尔去周边聚居地探查些信息。
令范海辛意外的是,
清楚十字军遭难后,
楼书怡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痛苦,
她很坦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会很偶尔翻动那代表守则的书页。
范海辛空闲时间都在研究那鬼女巫留下来的【血巫术】,
它和自己的异能【银刃】完全是两个路子,
他能感觉到支撑两种力量的核心能量都不相同。
银发青年从意识世界那片红海中回过神来,
地堡房间内略显寒意。
门外是有节奏的翻书声,
“楼书怡,还在看书?”
“嗯。”
能力在精进的不只他一个,
近些日子楼书怡也在不断探索【心眼】的使用条件,
现在她已经能在不主动发动能力的情况下透视百米有余。
眼见范海辛从自己房间出来,
楼书怡也合上手中那本从地堡书架里顺出来的书,
“要出门吗?”
“附近聚居地近些日子音讯全无…还是出去看看吧。”
“好。”
楼书怡从桌角习惯性拿起圆框眼镜,
正要出门却被范海辛叫住,
“楼书怡,你就不用跟我去了,在地堡里待着吧。”
蘑菇头少女微皱眉头,
“我的【心眼】可以有效辅助你规避危险,不会拖后腿的。”
“不是因为这个…”
范海辛扭头望向地堡大门,
“我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门外。
“喵…”
范海辛刚一出来就看见不远处草丛中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
“鬼女巫?”
他下意识抬手召唤出【银刃】,
一双异瞳冷冷,
“果然,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这又是要干什么,报仇吗?那个黑衣少年跟你来了吗?”
“喵…”
阿七小心翼翼凑到他身边,
银发青年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
它小小脑袋下意识蹭着青年裤脚。
范海辛脸色肉眼可见僵硬一下,
“你干什么?”
阿七似全然不懂得面前这位的心思,
仍自顾自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范海辛满脸复杂,
“你…听不懂我说话了?”
“…喵。”
阿七一双红瞳懵懂看他,
眼中丝毫不见往日那种锋锐的光。
正如乌鸦所说,
代表芮修·德斯特的灵魂已然湮灭,
幸存下来这一具身体,
仅仅是一只外形奇异的黑猫罢了。
范海辛眨眨眼,
脸上警惕略微回落,
“我警告你,你这次要再骗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别以为给把能力给我就能偿还你之前犯下的那些罪恶,女巫就是女…”
他话音未落,
阿七发现躺在草丛里一个废旧的毛线团,
它本能跑过去,
伸出小爪子一下下挠,
也不在乎满身狼藉的灰尘。
范海辛微叹口气,
终于松了手头银刃,
“…再信你最后一次。”
地堡内。
“你是说…这只小猫就是传说中那个驱使【血巫术】的女巫?”
楼书怡用毛绒刷子清洗着阿七的毛发,
目光柔和了些,
“她变成这个样子,也是罪有应得吧。”
范海辛却罕见没有报以痛骂,
他盯着拿到手上的十字架挂件出神,
“我们先祖世世代代都叫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记住血仇。记住那些为信条而死的勇士…
到我这一代,目的似乎完成了——我真的杀了这位逃窜将近五百年的女巫。可…”
“可你在怀疑。”
楼书怡支起身看他,
“我也经历过一样的阶段,在听说十字军内部混战时。
其实你大可以相信我,我知道你清楚很多事——不存在于十字军明面典籍上的事。”
“不…”
范海辛转过头看阿七,
“那女巫亲口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孽,我并没有怀疑这个。我是在想,十字军那群头头脑脑远离故土,连总部都搬到了境内的沪宁——他们图些什么,就只是单纯的宗教宣扬吗?”
“或许大元老他们也瞒了我们许多事。”
“比如贞德大人的佩剑,为什么到了京兆统治局那边…”
“说起统治局,我们可能要打架了。”
楼书怡湿润的双手叠放在胸前,
她眼眸紧闭,
“地堡外面…来人了。”
地堡外。
“嘿!兄弟们过来看,这好像是个地堡。”
“地堡?就灾变前一大堆人搞那种东西?”
身着涔边统治局制服的官兵三五成群凑过来,
打头一个小队长面色踌躇,
“行军只有二十分钟空闲休息,现在还剩十六分钟。我们进去看一次,未必能按时间归队啊。”
“你怕什么?”
他身边士兵乐了,
“咱就进去看两眼,说不准顺道能淘些物资,跟丁局长手下姓关的一说——他保不齐还得感谢我们呢。”
三下五下拿了主意,
松散队形往前稳步推进。
但他们没有如愿到达地堡大门,
一位银发青年拦在他们路上,
“涔边统治局的人?”
“啊,我们弟兄还以为这地堡是没主的呢。”
打头大队长笑笑,
按住刀把往前走出一段,
“小兄弟别见怪,我们也是想赚点外快。”
“正好…”
范海辛轻轻挥手,
大地开裂露出血河,
腥味四散,转瞬包裹住在场一众官兵。
“我有事情要问你们,涔边最近在酝酿什么事?”
众官兵眼见这样也清楚面前这位是个异能者,
但要是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误了丁局长大事,
一家老小也是死路一条。
似看出在场各位的游移,
范海辛坦然补充,
“别担心,我和丁峥没仇,我只是…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