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假小婵急忙接过小泥人,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手中,两眼望向四周,生怕别有用心之人在给拍落了。
“谢谢你,老人家!”,假小婵回过身来,两眼放光,很是高兴的对着老头感谢道。
“少爷,快点付钱。”,假小婵又扭头对着白一舟提醒道。
“老人家,您快收了铜板吧。”,白一舟苦心媒婆道:“您不收,一下回到家里,我这个小丫鬟又闹小情绪,说我一大堆坏话,让我不得安宁。”
“少爷,你乱说!小婵没有!”,假小婵极力反对道。
“刚才那会儿,你们已经付过了。”,老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摆了摆手道:“这小泥人值不了几个钱,不用了,不用了。”
“老人家,虽然泥人不值钱,但是您的手艺值得肯定,这个钱我就放这里,您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白一舟笑了笑,不顾老头的反对,就把铜板放在摊位的木板之上,随后带着笑意连连的假小婵离开了。
“诶,你们……”
老头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当他准备把铜板收起来时,他发现在铜板的旁边还有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可是他们家三个月的纯收入啊!
于是,老头急忙拿银子,立刻追赶过来。
然而,白一舟和假小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小姐,你在看什么?”,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询问她一旁锦衣绣袄的女子。
该女子风姿绰约,温文尔雅,秀而不媚,在举足之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书香气质。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男子甚是有趣。”,女子收回了目光,眨了眨水眸,隐藏在薄薄丝巾下的俏脸,嫣然一笑。
“哪个男子?”,丫鬟向四周张望,想从来往的人群中寻找出小姐口中所说的男子。
“人家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看了,找不着的。”,女子拉着自家丫鬟就准备离开了。
然而丫鬟依旧不信,在被自家小姐拉着离开的时候,还是不停的在人群中观望。
她想知道是哪位男子让自家小姐产生兴趣?
“再东张西望,下次我就不带你出来,留你一个在府里,就算你嘤嘤装可爱都没有人理你。”,女子放下自家丫鬟的手,狠狠的威胁道。
“小姐!”,丫鬟听闻,也是两眼泪汪汪,随后就收下了四周张望的目光,跟了上去。
女子名叫郭君仪,是京城名门望族郭府的女儿,她的祖父是圣朝开国之初第一位状元。
被圣上给予‘开国第一状’的名号。
她的祖父在去世之后,郭府子子孙孙也是很争气,连出几个状元。
现在,在圣朝上的各官位中都有任职,正所谓是家大业大!
郭君仪,修为:法·境六品真迹。
她的丫鬟,名为箫樱雪,无修为,是一名普通人。
她们这次出来,是偷偷跑出来,家里人并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跑出来?
因为家里人一直让郭君仪呆在家中,很少让她出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家只有几步路的私塾,所以她很向往外边的世界。
趁着这次秘境的开启,家里人忙碌,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她,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偷偷跑了出来。
她真想为自己的小聪明点了一个赞。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自家丫鬟离开的那一刻起,就被她的父亲察觉到。
不过,她父亲也是一个开明之人,觉得自己一直把关女儿在家里,也是不妥。
这很容易造成她的反抗心理,还不如放开她出去外面走走,碰碰壁,好好体会一下人间的险恶。
这样子等她吃够了苦头,回到家中,才会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
但为了自己宝贝女儿安危着想,他还派护卫在暗中跟随,有什么危险,可以出手相助,并第一时间千里传音告知他。
郭君仪和自己的丫鬟箫樱雪继续在大街上闲逛。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中那个瞎子书生的身影,他那平易近人的笑容,不是刻意装出来的。
不知不觉中,郭君仪和她的丫鬟穿过了拥挤的小道,就来到了湖边上。
此湖名叫西湖,是圣朝四大湖之一。
此时在西湖面上,荷花盛开,鸳鸯戏水,波光潋滟,湖边上一排排碧绿的柳树立在那儿,亦如青春少女在湖边梳妆打扮。
突然微风徐徐而来,湖面上形成一道道水波从湖面的这一头去到了那一头。
在这途中还惊动了正在嬉戏的鸳鸯,噗噗翅膀飞到了枝头,再次相互依偎在一起。
见到如此美景,郭君仪准备开口吟诗之际——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
随着声源望去,居然是刚才那位瞎子书生和他的丫鬟。
“想不到他还会作诗?”,郭君仪心里暗窃。
“小婵,你看,你家少爷这首诗做的不错吧!”,白一舟一脸神气,鼻子都翘上天,说道:“做诗对于你家姑爷来讲就是‘洒洒水啦’。”
“哼~”
见白一舟如此那副骄傲得要上天的表情,假小婵真想给他一拳。
真是一个得意忘形的小男人!讨厌死了!假小婵在心中气呼呼道。
不过,他做的诗好好~
想到这里,假小婵又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虽然见看不见,但白一舟依然感受到假小婵心中之意。
想必这个丫头现在一定在傻笑。
“少爷,‘洒洒水’是什么意思?”,假小婵化身为好奇宝宝。
“就是信手拈来的意思。”,白一舟回答。
“既然如此……”,假小婵想了想,兴奋道:“那少爷就做一首诗来,不然少爷就是在就说谎,小婵最讨厌说谎的人!”
讨厌我?一下让你爱上我!白一舟在心中吐槽。
“好。”,白一舟微微一笑,随后低下头,很是暧昧的在假小婵耳边问道:“如果你家少爷做出来,小婵你应该怎么奖励你家少爷?是不是应该……”
“少爷……”,耳边传来了湿润的气息,这不禁让假小婵的心跳加快,两腮瞬间红扑扑起来。
这不由的让殷芯苒想起了,自己刚假扮成孟小婵的第一晚。
他摔倒,自己去扶他,然后被他压在在身下,他宽厚的手掌就握住了自己的柔软处,其中还不忘的捏了捏。
当时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又再次出现,让她又厌又喜。
“小婵不愿意就算了。”,白一舟故作失望。
“没有!”,不知为何,听到了白一舟失望的语气,假小婵心中很不舒服。
“少爷如果做得出来,小婵就……”,假小婵没有说下去。
她抬红扑扑的俏脸,随后又低下头,羞涩道:“等回到家里,在告诉少爷……”
听到假小婵羞涩的话语,白一舟笑了笑,于是开始在脑中寻找一适合的诗。
诗他是不会做,但是他可以抄,白一舟在心中贱贱的想。
——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
“小婵,这首诗怎么样?”,吟完诗的白一舟笑着询问假小婵道。
“啊!”,正在走神的假小婵并没有听到白一舟吟的诗句,等回过神来,才低声细语道:“少、少爷在说什么?”
“你这个不称职的丫鬟。”,白一舟轻微敲了敲假小婵的小脑瓜,笑道:“自家少爷的诗都不认真听,要被打小脑瓜才行!”
“少爷,你又打我的脑袋,这样下去小婵真的会变傻的……”,假小婵包头委屈道。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白一舟在把诗句吟了一遍,随后再询问道:“小婵觉得怎么样?”
“一般般……”,假小婵别过了通红的俏脸,很不自信的回答道。
不过,假小婵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反正少爷我已经做出来了。,白一舟嘿嘿一笑,说道:“小婵可要遵守约定呢!不然小婵就是不收信用之人。”
“不用少爷提醒,小婵知道!”,假小婵很是倔强的道。
“你呀……”,白一舟无奈一笑,就揉了揉了假小婵的脑瓜。
就在这时,一道悦耳且温柔的话从一边传来,“小女子郭君仪,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跟随自家小姐的丫鬟箫樱雪听到自家小姐在向一位陌生男子搭话,并且还先一步告知对方的名字。
这不禁让她有些惊讶,让她都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小姐,这也是太大胆了吧!”,箫樱雪在心中感叹。
“对了,难道这位就是刚才引起小姐注意的人?”,箫樱雪暗想。
想到这里,箫樱雪悄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只见他身子柔弱,面容清秀,一身的白衣看起来也是略显得有些文质彬彬。
他的双目被白布遮住,想必是一名有眼疾或者双目失明的人。
根本就比不上京城的那些官宦之子。
这什么小姐就对这么一个人感兴趣呢?
“我叫白一舟。”,白一舟迟疑了一会儿,才询问道:“不知,姑娘找我何事?我们认识吗?”
“白一舟?”,郭君仪把这位白一舟的名字铭记在心里,随后很有礼貌的再次问道:“不知我可以称呼你为白公子么?”
“可以,就一个称呼而已。姑娘你叫我小白都可以。”,白一舟微微一笑,很是绅士的回答。
“少爷…”,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女子,她很是警惕的望着她。
见她神态自若,温尔柔雅,在薄薄的丝巾下,一副大方且优雅的样子,假小婵心中很是不爽。
装什么装臭女人!居然敢勾引我家少爷!
“郭姑娘没有什么恶意。”,白一舟摸了摸假小婵的青丝,以开玩笑的语气安慰她道:“她就是想询问我一些事,小婵你不必担心我被郭姑娘抢走。”
“死少爷,小婵才不担心这个呢!”,心中的小九九被白一舟看穿,假小婵急忙奋力反驳道。
见假小婵还在嘴硬,白一舟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公子,她是?”,郭君仪感受到了假小婵对自己的警惕,于是轻声问道。
“让郭姑娘见笑了。”,白一舟向郭君仪说道:“她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我将来的妻子,似乎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信心,所以现在正闹小情绪。”
“原来是白公子将来的妻子,是我唐突了。”
郭君仪听到白一舟如此直白的话,也是微微惊讶,在她眼中,可是没有见过那位公子这么大方承认自己身边的女子是他妻子。
再说了,这位女子还是一名丫鬟。
不知为何,这次假小婵居然没有反驳。
只是颇红的脸腮,缩在白一舟的身后,玉指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有一股说不出的深长意味。
“对了,郭姑娘找我所为何事?”,白一舟又询问道。
“也没什么。”,郭君仪笑了笑,伸出洁白无瑕的玉手,拉了拉被风吹得掀开的丝巾,轻道:“刚才和丫鬟小雪在那边休息,听到这儿有诗句传来。听闻诗句工整精美,富有深意,是难得的好诗,所以特来前看是哪位文人所着。”
听到了郭君仪的话,就连脸皮厚如千年树皮,白一舟也不由得老脸一红。
毕竟这首诗是他抄老苏的,就算再怎么样,也不铁着老脸说是他做的。
“那个……”,白一舟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腼腆道:“郭姑娘,实话实说吧,这首诗并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在一个宁静的夜里,遇到了一位饥饿的道士,我拿块烧饼给他,他把这首诗送给我罢。”
“刚才那会儿,自己的丫鬟想听,便念了出来给她听听,显摆一下自己的小聪明。”
“公子莫要说笑。”,很显然对于这这个拙瘪的理由,郭君仪并不相信,她莞尔一笑,“白公子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是自己所着不就好了么?为何要遮遮掩掩?”
“如果真的是道士所给,白公子是否方便告知在何年何月何日何地何时辰所给?还有道士何名?”,郭君仪微微一笑,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
被郭君仪这么一质问,白一舟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想了想只好如实回答:“这位道士呢,他叫苏轼,不知道郭姑娘是否听过此人之名?”
“苏轼?”
郭君仪听闻,也是沉思了一会儿,可是热爱诗词的她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如果他真的做出了这么一首好诗,郭君仪相信她定能知道。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就说明了,白公子他在撒谎,不承认这首诗是他做的。
“这个人名,小女从未听说过。”,郭君仪看了白一舟一眼,略有怨气道:“想不到一位可以在陌生人面前大方承认自己妻子的男人,居然不敢承认一首诗是自己所作,真是令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