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被得气的直喘出粗气,用破锣嗓子大声叫骂:“你这个混账东西,翅膀长硬了就想踹了爹妈自己飞是吧。
有本事你现在就滚,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老头子你讲讲道理行不行,是我要挑事吗?
在家里看我不顺眼的又不是一个两个,这次能把我卖了,难道下次就不会了。
你要是真为了子孙和睦,就趁着现在早早分家,各人管各家的事儿,我们这几兄弟感情可能还会好一点。
要不然等我和老三都娶了老婆各自成家了,住在一个屋檐下,你就等着家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吧。
到时候谁会感激你啊,别想了,到时候谁都觉得自己吃了亏,我们兄弟几个要是打起来反目成仇,那都是你们硬捆着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关承勤面对自己亲老子的冷脸半点都不在意,话语还一个劲地往大队长不愿意设想的地方戳。
一把大扫把从大队长的手中飞出往关承勤的身上砸:“村里哪户人家不是这样过来的,树大分支,那要等我们老两口死了你们才能分,我和你们活着的时候,你们想也别想。”
方承勤一个利落的躲闪躲开了那把大扫把:“老头子,你要是舍不得我呢,你分家了跟我住也行啊,我不介意养你们,反正我就是不想跟我哥我弟他们挤一个屋檐,那没结婚都吵吵嚷嚷了,等我和我弟结婚了,在家里不得闹翻天了。
还是说你想学爷爷奶奶,让我和老三供养老大,老大家的孩子有书读有饭吃,老二老三家的孩子没书读。
我想读书还得又哭又闹,还得抱着鸡跳河,被打了半个月下不了床才能去上学。
你想让我和老三的孩子以后也只能看着老大家的孩子去上学吗?
老头子你这么做,你不觉得残忍吗!”
关承勤这话直接戳到了大队长的肺管子,他脸色铁青,对着关承勤就是破口大骂:“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胡说八道啥,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说完,大队长拿起放在一旁的烧火棍,然后抬脚就往关承勤的方向冲了过去,挥舞着烧火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活着像要是打鬼子的老【革】命。
关承勤躲来躲去愣是没被大队长打到一下,一边躲,他嘴里也没闲着:“老头子,你急了,你急了,被我说中心事了吧。
你果然是爷爷的种,说话做事都跟爷爷一模一样,可惜呀,我不是你,我是不会带着家小拼命干活去供养老大。
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跟当初的我一样,想读书还得死乞白赖才有。”
关承勤说完又躲过一记烧火棍,他转身对着躲在一边的关老三喊到:“老三啊,你听见了吗?你看见了吗?
老头子急了,他想让我跟你赚血汗钱去供养老大一家,以后你的孩子要是没书可以读。
问你为啥他们不能读书,你就说你把钱都拿去给大伯的孩子读书去了,以后你的孩子肯定会感激你八辈子的。”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关老三脸都黑了,自己亲爹都是这么想的,他仔细回忆大队长恼羞成怒的全过程,越想心越。
关老三自己没读书没文化也就算了,反正他就是个土里刨食的命,可就是让他的孩子也跟他一样在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他不愿意呀!
关老三也不敢再继续看热闹了,跑过去和关承勤站一起,表明了自己也要分家的态度。
坐享渔翁之利的关老大脸色也不自在起来,尤其是关承勤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不少人都听见了关承勤的话,对着关老大指指点点,平常因为父母偏爱产生了暗爽这时候也消失无踪,关老大瞪了两个弟弟一眼,上前去拉大队长:“爸,有话咱们回屋说,别在外面吵吵闹闹的。”
冷静下来的大队长这才发现自己家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他把烧火棍撂下气哼哼的跑回了屋里。
关老大赶忙走到门口驱赶看热闹的人:“大伙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咋对别人家的事那么新鲜。
谁家这还没有两本难念的经呢,眼看都快中午了,你们不用回去吃饭吗。”
有人驱赶,那些看热闹的人自然也不会死皮赖脸待在那里就纷纷散开了。
关老大回头看了两个弟弟一眼,摆出大哥的架子:“还不回屋,吵吵闹闹的像个啥!”
关承勤耸耸肩,率先抬步就往屋里走,他今天是一定要把这个家给分出来,自己老子娘什么性格,作为儿子哪有不清楚的。
自己的亲爹妈未必会像爷爷奶奶那样厚待老大,刻薄老二老三,但是在他们的观念里,老大是将来要给他们养老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老大一房都会得到偏颇。
所以大嫂蔡来娣才敢干出把他卖了的事情,不就是仗着大房得父母的偏心,再怎么过分,爹妈也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吗!
自己的爹妈为什么给表妹和自己定亲,不就是因为亲表妹脸上因为有残疾不需要多少彩礼,又看中表妹勤劳能干,家里的长辈说什么就听什么,性格比兔子还乖巧。
一个乖巧听话,任劳任怨的儿媳妇,才是自己爹妈想要的。
一个家里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关承勤也不在意,但是他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他自己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但是他小时候受过的那些苦,他不想做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去品尝其中的辛酸滋味。
关承勤在外面偷偷摸摸攒下的那些家底,就是如今他敢提分家的底气,今天哪怕是爹妈不给他一分钱,把他光着身子赶出去,关承勤要是怂一点,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大队长家里气氛异常沉闷,大队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大队长老婆盘腿坐在炕上把三个儿子从头骂到脚,尤其是关承勤现在连呼吸都是错的。
“我的老娘唉,你可歇一会儿吧,喝点水,顺顺气,我这副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树大分枝不都是早晚的事儿吗,我知道你偏心我大哥,想让我和老三给大大做牛做马。
这也不怪你,毕竟爷爷奶奶当初就是这么对你和我爹的,你们有样学样,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现在新时代了,你还想着过去地主老财剥削那一套,你就不怕我捅到公社去,我爹这个大队长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当得下去了。”
关承勤无所畏惧,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这明晃晃的威胁,让在一旁看着关老三关老大脸上都是佩服之色,然后步伐一致的躲远了。
从小都知道这个老二是个混不吝,没见到连威胁爹妈这种话都敢说出口,妥妥的欠揍啊!
“啪!”大队长老婆气急败坏把手边的一只铝壶往关承勤砸去。
关承勤没有躲,里面滚烫的开水淋了他一身,两个手被烫红了,还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水泡:“消气了没,我都站着让你打了,我刚才说话不孝,这一下就当抵消了哈。
我的亲妈哟,就只有你有这待遇,要是换成我爹,你看我躲不躲。
比起我爹,我对你那还是有几分尊敬的,你在暗地里偷着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