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楼广厦闷哼一声,直直地飞了出去,身体撞在弄堂外拐角处的屋壁上,慢慢悠悠地滑倒在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光善缘宗的弟子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就是一旁的易天行也是完全没有想到。他虽然从罗天远口中知道了他的一番奇遇,也知道罗天远现在的确是炼体高阶的境界,但是那楼广厦却是炼体巅峰的高手,虽然只比罗天远高了一个小境界,但竟然和罗天远甫一交手就被罗天远给狠狠地击飞了出去,毫无还手之力。
心中最震惊的当属刘广元了,几天之前这罗天远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渔村穷小子,虽然在和银色魔狼战斗时莫名其妙地突破了,但也不过炼体初阶罢了,当时要不是自己被银色母狼所伤,甚至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谁想到几天不见,竟然一招便轻描淡写地挡下了楼广厦的杀招,又一招就将楼广厦击飞。
亏得他脑子转得飞快,竟然一声不吭,直接转身就跑,其余一众善缘宗的弟子尚处于震惊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待他们转头看向刘广元时,却已经看他跑得远了,那身法之快,似乎比他失去左臂之前还要强上几分。
马上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之中境界最高的楼广厦都不是这什么姓罗的对手,自己上前那也是送菜的结果,看对方似乎一招击飞楼广厦后并未有再出手对付自己的意思,只是袖手站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此时不跑难道还等对方出手不成,立时间一个个都转身就跑,而且四散而逃,生怕罗天远突然改变主意,将他们一网打尽。
易天行从惊讶变成了无语,这些善缘宗的弟子也跑得太快了,连躺在地上的楼广厦也不管了么?
罗天远似乎看出了易天行的心思,笑着朝那楼广厦努了努嘴,道:“没事,他只是晕了过去。”
易天行道:“天远,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这么厉害,听他们说这楼广厦是个炼体巅峰的高手,却被你一招就击倒了。那你的境界岂不是……”
罗天远摇了摇头,道:“我的境界的确是炼体高阶,不过我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罢了。”
易天行咂了咂舌,道:“什么功法这么厉害?”
罗天远不答,道:“放心,等咱们安顿下来,我就把这功法传授给你,你有了炼体丹,服用之后就能进入炼体初阶,到时候便能修炼了,我当初也是炼体初阶便开始修炼的。”
易天行顿时大喜,忙不迭地说:“那我们快走吧。”立时在前带路,喜不自禁之下走路也有些蹦蹦跳跳起来。
罗天远笑了笑,随之跟上。想当初,自己刚刚达到炼体初阶的时候只怕比易天行还要激动呢。
这一路上倒是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易天行带着罗天远穿街过巷,从主城区穿过,渐向城西北行去。
过了主城区,集市店铺便渐渐地稀疏了起来,和主城区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是进入西北城后,连道路也是变得坑坑洼洼地,易天行带着罗天远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道路,易天行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不好意思啊,天远,小弟一介穷猎户,只能住在这种贫民区了。”
罗天远却是毫不介意,跟着易天行慢慢走着。
不一会儿便到了西北贫民坊的尽头,易天行和罗天远道:“我先去看看王小义怎么样了,可惜天远你之前在狼王洞穴里没有找到灵犀草,不然的话就能救王小义了。”
罗天远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小兄弟一副古道热肠,明明这么想突破境界却还是先要去看看受难的邻居。
易天行推开王小义的篱笆门,罗天远也跟了进去。
王小义的家,房门轻掩,易天行推开门叫道:“李阿婆 ,李阿婆 ?”
屋内乌漆嘛黑的看不清楚,但却没有人应声。
易天行知道李阿婆耳朵不好,又提高声音喊了几声,却仍然没有回应。
罗天远炼体高阶的修为,在黑暗之中却比易天行要看得真切的多了,他却已经看见屋内空空荡荡的,卧房里也只是一张空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罗天远道:“天行,不用叫了,屋里没有人。”
易天行喊了几声没有人应答,却也发现了屋内确实空无一人奇道:“真是奇怪,王小义身受重伤,不能下床,李阿婆身体不好,耳朵又背,他们俩会去哪里呢?难道是李阿婆带着王小义出去找大夫了?”
罗天远道:“会不会是去找你说的那个平小鹊大夫了?”
易天行道:“也有可能吧,平小鹊住在另一个平民坊,也许他觉得将李阿婆和王小义接到他那边比较好照顾也不一定。”
罗天远道:“如果他们母子在平大夫那里倒是不用着急,我听你说王小义三天之内尚无大碍,现在也才过了一天,今日也不早了,不如先回去,你快将那炼体丹服下,突破炼体境界,我先将万象心经传授给你。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找王小义他们,有了净气培元丹,王小义不会有事的。”
易天行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天远,你那件包袱还在我家,快走。”当先领头出了王小义家。
罗天远心中也颇有些激动,那件包袱和里面的摇篮关乎自己身世之谜,经过这么久的千难万险,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随之跟着易天行出了王小义家的院门。
易天行推开自家的门,罗天远也跟了进去。看着易天行屋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便别无长物,竟然有些熟悉亲切的感觉。自己在长崎村所住的小茅屋不也是这么的空空如也么。
罗天远还在颇有些感慨之时,易天行却把那木板床挪了开去,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蹲下身子将墙壁上的两块砖头撬了开来。
“咦?怎么会这样?”易天行一声惊叫,罗天远打断了回忆,也看了过去。
却见那墙壁中的洞穴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罗天远正奇怪间,却听易天行道:“不可能的,我明明将你的那件包袱藏在里面了,怎么会不见了。”
罗天远还没说话,易天行却又道:“天远,我真的把那包藏在里面。”
罗天远一笑,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他知道易天行是怕自己怀疑他。易天行外冷内热,为了一个邻居王小义也能独闯幽暗森林,他的为人自己绝对信得过。他沉吟了一会,虽然包袱不见了,但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失落,自己在幽暗森林中屡有奇遇,修为也突破到了炼体高阶,虽然那包袱是很紧要,但并没想象中的那么重要,罗天远道:“我想,王小义和李阿婆的失踪会不会和包袱不见有些关系?”
易天行道:“不可能的,王小义和李阿婆不知道包袱的事,怎么会来偷……拿我的东西呢。”
罗天远不禁有些失笑,道:“我说的不是他们,我在想会不会你说的那个高监工会不会在这段时间又来了这边。”
易天行道:“你是说高监工那帮人带走了王小义他们?”
罗天远点了点头,道:“他想置王小义于死地,虽然已经重伤了王小义,但就像平小鹊说的,毕竟还有救,或者他将王小义带走,藏在不为人知之处,等两天后王小义病发身亡,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易天行点点头,道:“那我们去找高监工!”
罗天远道:“照你所说,高监工的背后是城中的大土木商行,他们背后又是城主。先不说城主了,便是高监工自己就至少是个净气境的高手,我们就这么找上门去,他要是不承认,我们还有别的法子么?”
易天行突然沉默下来,罗天远说得不错,高监工修为甚高,身后还有城主做靠山,自己毫无修为,就是罗天远也不过是炼体高阶,自己找上门去又能如何?
罗天远见易天行突然不说话,道:“这些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如果真的是高监工所为,我们也只能暗中调查。”他想了想,又道:“如果只是一个高监工,或许我们还是又办法的。”
易天行听他这么说,问道:“什么办法?”
回城的这一路上,一直是易天行和罗天远说自己的遭遇,罗天远这些天的奇遇倒没什么时间说起,易天行自然不知道虽然罗天远现在只是炼体高阶的境界,但却连一般的净气境初阶的高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如果他运起万象心经,将全身的劲力奋力一击,甚至能够和净气中阶的敌手一搏,如果那个高监工真的只是净气境界,虽然自己未必能击倒对方,但偷偷地救两个人出来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
罗天远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道:“要和高监工他们周旋,现在必须提高自己的实力,天行,事不宜迟,你先将那炼体丹吃了。”
易天行虽然还是不大相信罗天远能有什么办法,但目前也别无他法,自己如果吃了那炼体丹,至少迈入武学门槛,也多一份助力,立时点了点头,从怀中将那炼体丹和一瓶炼体培元丹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炼体丹隐隐约约地散发出淡淡的青玉色光彩,易天行激动地用拇指和食指把它轻轻地捏了起来,双手甚至有些颤抖,生怕太用力了把那丹药捏碎影响了炼体丹的效果。
按照张银笛所说,服用炼体丹倒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毕竟虽然进入炼体进阶是武学的最初门槛,但也只不过是武学的最基础最低阶的阶段,对易天行这种生来没有修炼天赋的普通人来说可谓难如登天,可那些世家大族甚至小门小派来说却是简单之极。
易天行仿佛升起了一股勇气,抬头将炼体丹吞入口中,一仰脖便咽了下去。
什么也没有发生,那炼体丹淡而无味,咽入腹中也似乎丝毫没有什么感觉。
易天行看了看罗天远,罗天远也莫名地看着他,问道:“你服用了有什么感觉?”
易天行摇了摇头:“什么感觉也没有,天远,我这是不是已经进入炼体境界了?”
罗天远想起自己突破到炼体境界时的情景,摇了摇头,道:“不对,我突破之时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丹田内升发出的力量,同时也开始能够感觉到天地之间的元气在流动。进入炼体境界,便能感知道天地元气,利用修炼的功法来吸收天地元气,增强自己的力量和境界。”
易天行急道:“可我丝毫没有感觉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炼体丹是假的?”
罗天远道:“应该不会,张银笛也看过了,她很肯定这就是炼体丹。”
易天行心想这炼体丹应该不是假的,那个黑衣人没有理由这么来耍弄自己,难道这是枚毒药?那黑衣人知道自己看见他杀了三人派的人,弄了颗毒药给自己杀人灭口?不对,那黑衣人的修为要杀自己又何必这么费事,当时随便冲着自己来一招,自己早变成一堆烂肉了,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罗天远身世特殊,实则拥有着极高的修炼天赋,突破炼体境界也是自然而然之事,只是对修炼之道并不精通,却也丝毫不知该如何教导易天行突破,思忖之间,突然想起自己在幽暗森林中和银色母狼还有三眼猿王相争斗时,隐隐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内劲运行,尤其他有意无意地施展万象心经之时,更能感觉到似乎能够将对方的内劲元气吸收过来,虽然十分地轻微。
他心念一动,伸出右手,探在易天行下腹部的丹田穴上。
没有丝毫气息流动的迹象。
罗天远运起万象心经,右上掌生出一股吸力,易天行的丹田突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