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反复看了几遍任务内容,本来以为很容易,她没想到会那么容易。
因为在她心目中,姐姐跟弘历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俩是真爱,别人都是弘历迫于世俗和压力不得不娶的。
再加上她心知肚明,姐姐压根不会做对弘历不利的事情,故而海兰不认为自己的任务有多么难以完成。
海兰认为最难的部分,在于怎么措辞问清楚如懿这件事,但最难也没那么难。
于是,在玫常在意气风发宣告自己怀有身孕、并被封为贵人的那天,海兰请完安跟如懿一起回延禧宫,就表现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阿箬阿玛早已治水有功升了官,这时候已经有了别样心思,心中愤愤地跟着惢心一起退出房间。
如懿见状把阿箬和惢心遣了出去,关心道:“海兰,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海兰咬了咬唇,还是决定跟姐姐和盘托出:“姐姐,我有一件事需要向你问清楚,这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
“什么事?”如懿诧异。
不知道什么事值得海兰那么郑重,还性命攸关?
海兰小心盯着如懿:“还请姐姐如实告诉我,七年前的八月初三,姐姐在跟皇上大婚第二晚,姐姐对皇上做了什么?”
如懿被海兰盯着,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突然问这件事,我都不太记得了。”如懿不由躲避海兰的视线,目光看向右上方,撒了谎。
“不太记得了?”
海兰脑袋一阵嗡鸣,不敢置信地看向如懿。
她来之前,专门查看了下怨种群的聊天记录,由于群里只有国王一个人能发消息,所以消息并不是很多,叶小落也特意保存了她进群之前的聊天记录。
每条聊天记录,上面都记载了详细日期。
雍正五年八月初四丑时(国王游戏见叶小落迟迟没确认,它主动帮如懿确认任务完成,因此延迟几个小时),明明显示如懿任务完成了。
如懿应该对那晚的事情印象深刻才对。
因此,海兰才会选择直接发问,她没想到如懿会欺骗她,并且竟然说出这么拙劣的谎言,一听就是假的。
“姐姐……”
“好了海兰,本宫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先回去吧。”面对海兰受伤的表情,如懿不忍与她对视,干脆撇过头。
“姐姐,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
海兰不明白,如懿有什么不能说的,皇上除了那几天发了一次烧,也没出什么事儿。如懿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让如懿讳莫如深,不得不三缄其口?
或者说,她的一条命,在如懿心中,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海兰,本宫说了,本宫身体不舒服,”如懿扬声,“阿箬,送海贵人出去。”
“姐姐……”
海兰都快急哭了,她昨天傍晚接到的任务,本以为很简单,就拖到今天才来问,满打满算,她如果完不成任务,就只剩两天半寿命。
“阿箬!”
阿箬自从阿玛地位提高,早就看海兰不顺眼呢,认为自己如果当妃子,肯定不会屈居海兰之下,也就如懿抬举她,海兰才忝居贵人之位,其实她根本不配。
因而此刻见两人生了龃龉,她一把扯住海兰就往外拖。
“姐姐……呜呜呜,救救我啊姐姐,呜呜,不要放弃我,我真的会死的。呜呜呜……姐姐……”海兰此时还是个哭包海兰。
碰到事儿只会哭着找姐姐。
如果连姐姐也抛弃她了,她的天就塌了。
“海兰,你太胡搅蛮缠了。”如懿一脸不认同的对海兰道。
即使和海兰交恶,责任也不能落在她身上,如懿想。
“姐姐……”海兰被阿箬强硬拖出去,声音越来越远,如懿缓缓吁出一口气。
良久,才平复下心情。
那晚的事,她要带进坟墓里去,如此,只能对不住海兰了。
唉,反正任务的具体内容,是无法直接宣之于口的,希望海兰能接受她既定的命运,坦然走向命运既定的轨迹——死亡吧。
海兰回去的一路上,哭得不能自已,叶心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会摇着头哭。
回到后殿,海兰哭着问叶心:“叶心,你说姐姐为什么不肯救我?”
叶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在群里也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出主意:“主儿,您为什么不去向皇上求助呢?”
海兰连连摇头:“我不敢。”
叶心耐心相劝:“主儿,现在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要想办法保命的问题,现在娴妃明显是不想救您,在她心中您根本就不重要,不如皇上一根头发丝重要,您不能什么都依赖娴妃,重要的是自己立起来。”
海兰:“我立不起来,我害怕皇上,我一点用都没有,其实这样死掉也好,没了姐姐,我在宫里人人可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呢。”
叶心心里着急,灵机一动,编道:“主儿,您不能这样想啊。其实,奴婢从前在潜邸,有次不小心听见阿箬在编排您,您猜她说的是什么?”
海兰万念俱灰,并不好奇。
叶心见状只得兀自说下去:“阿箬私下说,其实您当初在绣房,其实是先被当时的青侧福晋看到,她当时满府皆敌,为了转移视线,所以才设计让王爷宠幸了您。”
“要不然绣房离王爷每天的行进路线那么远,他怎么可能在醉酒之后,专门跑去宠幸您呢?除非您和王爷都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事后,她又假惺惺帮您请封为格格,彻底将您和她绑在一条船上。”
“其实按奴婢的想法,帮您请封是当时福晋的职责,她越俎代庖不就是把你钉死在福晋等人的对立面吗?”
“她身为侧福晋地位高,王爷又宠爱她,别人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潜邸的日子有多苦您自己是知道的,别人把对她的嫉妒怨恨,全都发泄在了您身上。”
“就拿前段时间红罗炭举例,您跟慧贵妃本来无冤无仇,她却因为娴妃的缘故,肆意践踏欺辱您。皇后也因为娴妃对您心怀芥蒂,不肯主持公道。”
“主儿,您还没想明白吗?娴妃就是个心机深沉、阴险毒辣的小人,您就是她手中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而已啊!您所有的苦难,全部来自于娴妃,现在,还要为她去死吗?主儿,这样您这一生就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