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因为多日未进食,身上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能站起来全靠旁边小辈的搀扶。
老者颤颤巍巍的冲秦绾拱了拱手:
“小姑娘,老朽是渭水府辖下陵川县响水村的里正。
因突发旱灾,久不下雨,庄稼颗粒无收,河水井水也突然枯竭了,这才率全村老小背井离乡。
逃荒至此处,身上的粮食和水都用光了。
老朽饿了三日不曾进水米,实在没法才会在此处拦路。
求贵人发发善心,给我们一点吃的吧,要是没有吃的,喝的也行。”
说完老者颤颤巍巍又要朝秦绾跪下。
“诶,不用跪,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你们都能喝上一碗粥。
让你们让开一条路也是为了叫走一些帮手给你们煮粥去。
你们不用担心我骗你们,我祖父还在马车上呢。”
似是为了配合琴晚的话,定王掀开马车车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成一片的难民。
定王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
“本王乃是堂堂定王,岂会欺骗你们?”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难民惊呼声一片,夹杂着各种震惊的声音。
“啊!定王,他竟然是定王!”
“听说秦家军打赢了大月,坐镇边关的定王近些时日班师回朝,难道他真的是定王?”
“你们看他手里的那块令牌,是不是定王的令牌?”
“谁知道呢,我们又没见过定王的令牌长啥样。”
先前那名响水村的秀才扶着他爹颤颤巍巍的走到定王的马车前。
当看清定王手上那块令牌刻着的字时,那秀才扑通一声跪在了马车前,连带着他爹也跟着跪下了。
秀才高呼:
“参见定王。”
秀才大概在难民群中有点名声和地位,听到秀才肯定了定王的身份,其他难民跟着纷纷高呼:
“参见定王。”
可惜难民们饥渴多日,这一声声高呼也显得有气无力。
“都起来吧,现在你们可以让出一条路来让本王的人离开了吧?”
刚才秀才站起身,冲着难民大声说道:
“王爷为了守护大月的百姓,与北襄苦战数月。
如今班师回朝,我等被王爷守护的百姓岂能拦了王爷路,赶紧让开一条道来,让王爷离开。”
话落拦在车队后面的难民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秦绾走了进去,让秦图指派了几个护卫跟着她离开。
临走时秦绾再次向难民们保证:
“等着,马上就让各位喝上一碗粥!”
难民们眼睁睁的看着秦绾带着几个护卫策马离开。
原本以为定王也会跟着离开,但是定王没有。
依旧站在车辕上,如他所说的那般留在原地,直到众人喝上粥为止。
此等举动,让那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难民不由得羞愧起来。
他们还以为定王爷搬出王爷的身份,是为了让他们放队伍离开。
没想到定王爷真的是给他们这些难民弄粥去了。
羞愧难当的难民开始自发远离车队。
不一会包围车队的难民群就散开了。
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没想到定王班师回朝只带了这么一点护卫,王爷当真是低调啊。”
“若不是王爷的秦家军守住了边关,若是让那北襄蛮子打进来,我们怕是活不到现在。
王爷是我们大月的英雄啊。”
“谁说不是,王爷为了守护大月劳心劳神。
我们却拦住了他的队伍,想要抢王爷的口粮,想想真是该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羞愧的低下头。
半晌有人若若的开口:
“你们说王爷真的能让手下人找来粮食给咱们吃吗?”
“肯定能!王爷不会骗咱们。”
……..
听着周围嘀嘀咕咕的议论声,定王走下马车朝难民走去。
秦图担忧上前:
“王爷……”
定王抬手阻止了秦图的未尽之言。
“不必担心,他们虽是难民,但还没到穷凶极恶的程度,基本的礼义廉耻还在。”
秦图抿抿唇不再多言,只寸步不离的跟在定王身边。
定王走到刚才说话的那秀才跟前。
秀才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恭敬朝定王行了一礼。
“草民参见王爷。”
他身旁的里正颤颤巍巍的就要站起身给定王行礼,定王赶紧扶住了里正。
“老丈坐着就行,不必多礼。”
里正饿的实在没有力气,闻言就着儿子搀扶的力道坐在了地上。
定王跟着蹲下身,将自己的水囊递给里正。
“本王这里还有一点水,老丈喝吧。”
若是不知道定王的身份,里正肯定接过水囊喝了。
但现在知道定王是保护大月百姓的英雄,里正哪里好意思喝。
连连摆手拒绝。
“不不不,如今水精贵的很,距到达下一个有水的府城还有一段路程,王爷这水您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因缺水,里正的声音听着分外嘶哑。
“本王不缺这一口水,况且水也不是让你白喝的,本王有些事想问问老丈。”
里正闻言半推半就的打开水囊喝了一口。
也不敢多喝,就润了润嘴唇。
旁边的难民听到水囊中有水晃动的声音,不敢抬眼去看,只艰难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再等一等,王爷的孙女可是说了,再等半个时辰他们都能喝上粥了。
待水润了嗓子,里正感觉好多了,身上也有了点力气,赶忙问定王:
“王爷,您想问老朽什么尽管问,老朽定当知无不言。”
“本王才从战场上回来,对此次大月发生旱情不甚了解。
本王想知道这次旱情是何时开始的?除了你们渭水府,其他府城是否也发生了旱情?”
之前这位里正说了个突发旱灾,河水井水突然枯竭,连着用了两个突然,让定王对里正这话印象深刻。
里正叹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唉,细细回想起来,这次旱情从去年夏末就已经有了苗头,去年夏末后雨水就比往年少了些。
当时我们村种庄稼的老把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雨水虽然少了些,也没少太多,就没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