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当逃跑到某处之后,健次想起了男人的眼神。
原本,刚看到他的第一眼,觉得他的眼神中还充满着温和,可是在他偏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时,健次发现男人的眼神变了。
那双眼睛,充斥着愤怒,充斥着要将什么粉碎的愤怒。
那不是一般人的眼睛,一般人的愤怒绝不会到那种程度,那是要将目标彻底地粉碎、湮灭的眼神。
那是健次此生见过的最为凶暴的目光,但是从男人的口中说出的,是让他快逃的温柔的话语,
这等反差,让他产生了极大的违和感。
拥有凶暴眼神的人,却是他的救命恩人,同样也是舍弃自己逃生希望,为他人夺得生机的“英雄”。
健次可以继续骗自己,骗自己说precure一定会赶到,一定会打倒幻影帝国,哪怕此时失败也没关系,反正最后一定是正义战胜邪恶。
可是,他是一个丈夫,是一个男人,即将成为父亲。
他的妻子,会希望她的丈夫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吗?
他未来的儿子或者女儿,某天问起来,爸爸为什么把救命恩人丢下,独自一人逃命,他能够回答出来吗?
说到底,只是自己怯懦罢了,不敢面对幻影帝国,只能逃窜,若是只有自己一人,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然而在他的身边,有着一位刚刚救了他一命,并决定救他第二次的“英雄”存在。
他想到男人问自己的话:你应该还有重要之人在等着你吧?
自己有重要的妻子在等着自己,那么他呢?他不也是一样的吗?他肯定也有着自己的人,或是家人,或是朋友,或是恋人。
然而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
“我怎么可以,把他丢下啊!”
这样大吼着的健次,从路边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被阻断的回家之路,冲了过去。
嘎达。
石头砸在了地上。
决心与那个男人一起,抓住生存的一线希望,持有这样想法的健次回到了战场。
然而与他所想的男人被变成最恶兽或者面对超坏卒的攻击艰难抵挡的情况不同。
眼前的景象,称之为地狱丝毫不为过。
超坏卒,他们本质上是从人们的不幸之中诞生的怪物,要使得这些怪物消失,唯一的办法便是由正义的英雄precure释放出攻击,使其感受到“幸福”便可将其净化。
但是今天,健次看到了另一种,与precure们截然不同的办法——杀戮。
身经百战的战士,用从战场上获得的,杀戮的手段,将超坏卒的尸体摆成了一堆。
被粉碎的头部,被扯断的四肢,断成两截的身体,尽管没有血液流出,然而这样的景象,足以将健次吓得灵魂出窍。
那身穿皮衣,戴着蝗虫形状特征头盔的身影,脖子上的红色领巾在雨中,就像是真正的鲜血,映衬得那人,宛如地狱的恶魔。
“这些东西,不是活的。”
蝗虫人站在自己所造成的“尸堆”旁边,确认了这些超坏卒,并不是真正的生命,但是不排除幻影帝国是利用死者的遗体来制造手下的可能。
“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要奥雷斯基来评价他刚才看到的战斗,那他能给出的评价,只有一个词“残暴”。
是的,残暴。
奥雷斯基的记忆中,从没有见过那样的战斗,即便是发狂的野兽相互搏杀,也远远不及面前的蝗虫人所进行的施虐。
那种技巧和杀气,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战士”,那是千锤百炼,从真正生与死的战场中活下来的生物,通过不断地杀戮,而总结出的杀戮技巧。
全部的招数都是为了杀死敌人,没有任何的留手。
奥雷斯基在幻影帝国之中,便是有着战斗狂的评价,但是即便是他,也没有信心能够与这样的敌人战斗。
生生将超坏卒手撕成两半,一脚踩碎脚下超坏卒的脑袋,将两半残躯当做武器,将袭来的敌人全部打飞。
奥雷斯基无法与这样的敌人战斗,他的双腿都在发抖。
这种恶魔,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奥雷斯基的询问,让蝗虫人有了一瞬间的愣神,但他很快就从那种愣神的状态恢复,将目标锁定在了奥雷斯基身上。
“我是风。”
“将邪恶粉碎的【暴风】!”
高高跃起的战士,腰间的腰带发出了刺耳的嗡鸣,肉眼可见的风暴形成,将雨水卷成旋涡,大量的雨水随着风暴被吸入腰带之中,那些水分又化为灼热的蒸汽,从战士的体表散开。
“迎接你的末日吧!恶徒!”
Rider Kick!
台风腰带所吸纳的狂风,化为了粉碎敌人的能源,风暴在身体里咆哮,腿部与空气摩擦,燃起了烈火。
奥雷斯基失去了战斗的勇气,他大声地咆哮着:“本大爷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只是撂下一句狠话,他便落荒而逃,万幸他们身为幻影帝国的干部,具备着瞬间移动的能力,面对死亡的威胁,奥雷斯基发动了自己的能力,逃之夭夭。
蝗虫人的踢击重重砸落在地面,将地面砸出了十米直径的蛛网状裂纹,巨大的力量,令健次一个没站稳倒了下来。
雨水被这一击,短暂地打出了真空,随后逐渐落下。
健次的心中,只剩下了恐惧。
头盔上,眼部的灯光亮起,红色的双目在这灰蒙蒙的世界里,格外醒目,蝗虫人朝着健次走来,用陌生的声音说道:
“已经没事了,回家去吧。”
伸出的手,和气的话语,眼前的存在,只不过是个穿着皮衣,戴着蝗虫头盔的奇怪家伙罢了。
健次试探着伸出手,在即将与蝗虫人的戴着手套的手掌触碰时,他想起来那堆超坏卒的尸堆。
难以言明的恐惧在他的心中蔓延,他惊恐地把蝗虫人的手打开,连滚带爬地拉开了与蝗虫人的距离,尖叫着逃走了。
“怪物!怪物啊!”
“不要靠近我!滚开啊!”
如此大叫着的健次,消失在了雨中,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蝗虫人就那么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体。
还是没有办法逃脱,这样的命运啊。
面具下的男人,发出了轻微的叹息声。
即便是在自己这个美好得不像话的“故乡”,自己也是不被接受的存在,但这是早已经习惯了的事情。
只是自己想要继续假装自己还是人类的想法,要化作泡影了。
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使命依然如影随形。
没什么好遗憾的,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早已经接受的命运,无非是重新将之拾起罢了。原本还觉得带回来的这具身体没什么用处,现在看来它还是能够发挥余热的。
几秒之后,他摇晃着脑袋,趔趄着,朝着远处走去。
一道身影,穿过了湛蓝的光门,名cure tender(温柔天使)的长裙少女,来到了现场。
作为目前日本唯一的precure,保护日本境内不受幻影帝国的入侵,便是她的责任,然而即便是拥有着庞大力量的cure tender,她也没办法在幻影帝国出现的一瞬间,就出现在现场,这一次,她来晚了。
但是来到现场的她,没有看到幻影帝国的最坏兽,也没有幻影帝国干部的踪迹,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有一位穿着皮衣,戴着蝗虫头盔的奇怪男子。
他站在雨中,雨幕遮挡着少女的视线,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身影。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沉默着,迈着并不稳健的步伐,朝着远处走去。
“tender!你看那个!”
cure tender的搭档妖精,其名为墨镜,他拉扯着少女的衣袖,指着少女的身后,完全是一副震惊和惊吓的表情。
cure tender不解地回过头,看到了那一堆,并不完整的超坏卒的“尸堆”。
“这究竟是——”
太过残忍了,即便敌人是超坏卒,cure tender本人更是精通空手道,战斗时也不会对敌人有任何的怜悯,可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的心头,一阵的难受。
她回过头去,看向了那在在雨中远去的身影,问到:“那些超坏卒,是你做的吗?”
cure tender想要叫住他,可是他的身上,爆开了炫目的火花,在那阵火花之后,那道身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