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嫆嫆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这句话缓缓抬起头来,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袁路死了。”
米老师再次长大了嘴巴,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又是一阵嘶吼:“我当年说他是个短命的你要死要活,行,你非要嫁给他,我也认了,怎么样,当寡妇的滋味很爽是不是?!”
“老师!”袁盛怎么听这句话怎么觉得刺耳,原本战战兢兢的表情突然就严肃了起来,非常认真地更正道,“嫆嫆也不想这样,袁路更不想。而且,袁路不是因病去世,是遭遇了意外!”
“我不管,反正从嫆嫆她现在就是个寡妇,我说得没错吧?”
“有很多时候,寡妇是个贬义词。”从嫆嫆的语气依旧平淡,“尤其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对,我就是个寡妇,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我问你,你以后怎么生活?”
“我现在在袁盛的公司上班,薪水能养活我和鹿鹿,就算养不活,鹿鹿还有秦士朗,他从来没有说不负责任。”
“你觉得挺有脸是吧?”
“起码我没觉得哪里没有脸。”
“那我再你,你在袁盛公司做什么工作。”
“现在是网店客服,过段时间我会负责他们的早教中心。”
“哄孩子是吧?也就是说,你的老师是做不成了。”
“没有什么是一定的,鹿鹿长大以后如果我还想做,一样可以回去做老师。”
“别做梦了从嫆嫆,有了几年的空白,你以为还有哪个重点学校能要你?”
“重点不要我,我可以普通学校。”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的追求呢?”
“你确定去重点学校当老师是我的梦想?那不是你的吗?”
米老师突然在这场唇枪舌战中卡了壳,她有些茫然,有些懵,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从嫆嫆一直就是以成为重点中学的优秀教师为目标奋斗着,她也以此为标准去不断地要求,怎么到现在又不是了呢?
从嫆嫆盯着米老师的表情趁热打铁:“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的梦想。”
“那你想做什么?”
从嫆嫆说:“我不想做什么,我也没有梦想。可悲吧?因为我知道就算有梦想我也实现不了。你限制了我,你控制了我,你将你的想法强加给了我,所以,就算我有,也只会失落,我不想失落,我还得做一个乖顺的女儿,尽量去取得你的欢心。我这样生活了三十年,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错了,对,你没错,是我错了,我错就错在不该对你唯命是从!因为听你的话,我失去了初恋,失去了追求梦想的热情,我还失去了婚姻、爱情,所有一切原本我可以得到、能得到的美好!现在你来指责我了?你想过吗,我变成一个寡妇,失去工作,真的是我自己造成的吗,你就没有一点点责任?”
米老师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女儿竟然还有如此不可理喻的一面!在米老师眼里,走的路比从嫆嫆多,经历的事情也比她的多,遇到的人更比她的多,所以她就应该听话,不但听话,只要她有哪怕一点点不同意见,都是自不量力外加不知好歹。
米老师眼中的鄙夷已经藏不住了:“你什么意思,我让你跟秦士朗睡了?你自己不知道自重现在反过头来怪我?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和隋靖结婚还有他和袁路什么事?!怪我写那封信是吧,我告诉你,你逼的,如果秦爸爸在天有灵,让他好好听听,就是你从嫆嫆逼的,你不听话把我逼得没了办法才会写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