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片刻后,池宜昭回神,急急的向池宴临求证。
池宴临点了点头,得到池宴临的肯定,池宜昭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池宴临看了眼开始心不在焉的池宜昭,脑海里不禁回想到昨日书信上传来的最新消息。
少年皇帝姜珺予几日前于鹭洲和沧州交界地带遇袭,下落不明。
从各路传回来的消息表示,这场由大齐突然发起的边境之战,里面有曼陀罗教的手笔。
据捡回一条命的亲兵说,大襄皇帝遇袭前,曾遇一名蒙面女子,向来不好女色的姜珺予竟不顾随侍阻拦,随蒙面女子而去。
池宴临看向眼底带着一丝兴奋的慕娴看去,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以如今的局势,他怕是待不了多久了。
真希望他能顺利的度过他和慕娴的第一个新年!
“池宴临,发什么呆?阿乐要吃糖葫芦!”慕娴颠了颠手上的池宜乐。
“糖葫芦,还有祺姐姐的布布!”池宜乐指了指小贩面前的天蚕缎。
池宜祺闻言撇开头,“我也没有很喜欢,走吧!”
“祺姐姐骗人,你明明很喜欢。”池宜笙反驳。
“对呀对呀,你刚刚明明抱着布布很开心!”池宜乐帮腔。
“我才没有!”池宜祺脸很红。
“好了,喜欢便买,麻烦包起来!”慕娴单手抱着池宜乐,另一只手假意从腰间拿出银票。
“两张十两的银票,你且检查看看!”
“好嘞!”小贩乐呵呵的接过,池宜祺却有些急,“慕娴,不必给我买,这太贵了!”
“阿祺,不必忧心银子的事情,想要什么便和我们说,银子的事情有二哥,这是不该阿祺担心的事情,阿祺该和阿乐阿笙她们一样,开心的长大便好!”池宴临摸了摸池宜祺的头。
“小小年纪活得这般不坦诚。”慕娴伸出手指点了点池宜祺的额头。
池宜祺只把头撇去一边,不再去看慕娴。
“阿昭有想要的吗?”慕娴注意到了一直心不在焉的池宜昭。
原先想摇头的池宜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我想要一挂爆竹和一对鹌鹑!”
“爆竹?鹌鹑?”慕娴不解。
池宴临却明白缘由,爆竹,鹌鹑,都有平安之意,池宜昭还是放心不下那人。
......
年节前一日的赶集日来的早,散的也早。
不过几个时辰,原先热闹的集市便散了个七七八八,慕娴他们也将年货买了个七七八八。
“阿笙,怎么不吃,这糖葫芦看着很诱人!”池宜昭注意到了池宜笙握在手里没有动过的糖葫芦。
“我,我想留给爹爹吃,爹爹去打仗了,肯定吃不到!”池宜笙将糖葫芦的签子攥得更紧。
“我也不吃了,留给爹爹!”池宜乐闻言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
“二哥,我想爹爹和小娘了,以往年节我们都是一起过,明天爹爹和小娘是不是就会来看阿笙了?”池宜笙看向不远处牵着爹娘的小孩儿,眼里流露出羡慕。
“我也要爹爹和娘亲,二哥,我不要糖葫芦了,我要娘!”池宜乐也看到了那小孩儿开心的牵着爹娘撒娇的画面。
许是思念积攒了太久,突然的触景生情让这两人不如平时好哄,两人突然哭了起来。
“二哥,我要爹爹和娘亲,你带我去看他们好不好!”池宜乐抽抽噎噎道。
“我要爹和娘,二哥。”池宜笙也不如往常好哄,抱着池宴临哭得眼睛通红。
其余人也被两人的话挑起了一些回忆,眼角都不自觉的红润。
两人平时都十分的乖巧听话,今日许是被节日氛围所感染,又或许是街道上父母亲友团圆的画面刺激到了两人,一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将两人哄好。
“是哪家小童哭得如此伤心?”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慕娴顺着声音看向来人,来人穿着大漠服饰,斜襟长袍,大半张脸被胡须遮盖,显得有些邋遢。
然而这人却笑容爽朗,单手举着两只竹蜻蜓停在两人的面前。
原先还在哭闹不止的池宜乐和池宜笙逐渐止了哭声,睁着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这新奇的玩意。
池宴临眼神晦暗的看了眼这打扮奇异的大汉,随后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四周一番。
在看到对面茶楼三楼某个戴着面具的身影时,两双极像的眼睛在半空对视片刻,随后池宴临不着痕迹的移开。
“你看,是这样玩的,对,伸出双手,像这样,旋一下。”大汉还在耐心的教两人怎么玩竹蜻蜓。
“哇,飞起来了!”池宜笙语调兴奋。
“好高!”池宜乐拍手惊呼。
“二哥?”池宴清神色有些警惕的看向大汉,原本正在陪着两人玩的大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向池宴清。
四目相对间,大汉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赞赏,池宴清却似被雷击中般,呆滞在原地。
“啾啾~”已是深冬的边南,鸟兽皆休眠,此时,这几声鸟鸣声突兀的响起在街头,正蹲坐在地的大汉突然一顿,随后拍拍屁股起身。
“送给你们玩儿,新年快乐啊,小鬼头们!”大汉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裤脚,随后头也不回的往一处走去。
正在玩竹蜻蜓的两人突然丢下手里的竹蜻蜓,迈着小短腿朝着大汉的方向跑去。
“爹爹,你要去哪儿?”
“你不要我们了吗?”
大汉走得坚定的背影突然一滞,眼见两人快要追上大汉,几道鸟鸣声再次传来,大汉深吸一口气,再次迈开步子,几息之后,大汉的身影便消失在窄巷。
“呜呜,爹爹不要我们了。”
“呜呜,爹爹。”
眼见大汉消失在两人面前,两人坐在地上揉着眼睛再次哭了起来。
池宴临抬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茶楼,刚要上前抱起地上的人,池宴清却比他更快。
“阿笙不哭,你认错人了,那不是爹爹!”
“就是爹爹,三哥坏,认不出爹爹,不要三哥抱。”池宜笙哭着挣扎。
池宴清却抱得更紧,“阿笙乖,爹爹不留胡子的,怕扎到阿乐和阿笙,而且爹爹从来不穿那种奇怪的衣服,阿笙可不要认错,爹爹会伤心的!”
池宜笙抽噎着看向池宴清,许是被池宴清眼底的笃定所感染,“那不是爹爹?”
“对,不是爹!”池宴清拿帕子给池宜笙擦眼泪,眼睛却呆呆的看向那大汉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