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何庸和何戈闻着外面传来的阵阵饭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咕叫唤,嘴里也不停的分泌着
唾液。
“姐,饿,饿。”何戈抱着肚子看向何庸,何庸把何戈抓在手里的糖塞进何戈嘴里,抱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膝盖上。
“乖,靠着睡一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何戈小心的舔舐着嘴里的糖块儿,许久未进食的胃部被灼烧的厉害,这丝丝甜味入肚,终于缓解了一下胃部的疼痛。
“吱呀~”房门被推开,池宜昭端着一大海碗的浓粥进来了。
何庸刚好帮何姜换了额头的湿帕子,何戈靠在何庸膝盖上,皱着小脸睡着了。
池宜昭将粥放在小桌子上,随后出去拿了几个小碗和勺子过来。
“何姑娘,喝点粥吧。”池宜昭拿小碗盛了点粥递给唯一醒着的何庸,用大米熬煮出来的粥软白又发着清香,何庸咽了咽口水,却矜持的没有伸手去接。
“你们救了我姐姐,我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我们不用吃这么好,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说完,何庸撇过头不去看那白粥,不然她真的担心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抢过来全部喝光。
池宜昭看着手里的白粥有些无措,她也没碰上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要如何劝说。
慕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这一幕便猜到了大概,她从池宜昭手里接过白粥,半蹲下身,平视着何庸,
“我们少了这点米粮不会出事,可你们就不一定了,你们可能会被饿死,粮食再珍贵也贵不过去一条人命,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何庸听着慕娴的话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我们的命不值钱的!”
“谁说的?”慕娴皱眉。
何庸拍着何戈后背的手渐渐停了下来,低声呢喃,“大家都这么说,我们是女孩子,力气不如男子大,没男子能干,也不能传宗接代,延续家族荣耀,我们是最低贱的,家里养的猪和鸡都比我们值钱!”
慕娴默默的听完何庸的话,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稀疏枯黄的头发,神色认真,
“不存在的事,女子中也有力气大的,男子里也有弱不禁风的,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
男女结合才可孕化生命,缺了女子,缺了男子都不行,
不要相信那些话,那些话都是那些得利益者说出来蒙蔽你们,笼络你们,继续奴役你们的话,
他们榨干了你们身上的所有价值,还要把你们贬低的一文不值,
因为只有这样,你们以及你们生出来的后代才能继续被他们奴役,他们才能确保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孙都有奴隶可用。
这是他们本身卑劣,和身为男子,女子无关。”
这方世界也有尊重妻女,爱护妻女的男子,例如河西村赵安和的父亲赵德生,死后多年一直守护在妻儿身侧。
只是,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些人终究只占很小一部分。
何庸听着慕娴的话眼里逐渐蓄满泪水,“我们不卑贱,是不是?”
“嗯,你们不卑贱,在珍惜爱护你们的人眼里,你们是无价之宝!”慕娴重重的点头。
何庸咬着唇,忍不住啜泣出声,从亲娘死后,亲爹立马娶了后娘开始,她们每日过得连家里的鸡都不如。
家里的鸡好歹还有一日三餐,可她们整日除了无尽的活儿便是半顿饭都没有。
只能趁着他们吃完,自己收拾碗筷时,招呼上姐姐和小妹舔一舔空盘,偶尔运气好,剩下半块红薯都能让她们开心上一整日。
实在饿得狠了,便只能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和鸡抢点吃的,鸡也没吃的时候,她们便跑去南河河边喝水。
何庸已经记不清她们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慕娴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接过池宜昭手上的白粥,递给了何庸,
“吃吧!”
何庸擦干净眼泪,接过碗,摇醒靠在膝盖上的何戈,何戈被摇醒后,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笑呵呵的看向何庸,
“姐,我在梦里吃了一只鸡,鸡肉,可真好吃!”
何庸用手背擦干净眼泪,摇醒何戈,把手上的粥递了过去,
“小妹,喝粥!”
大米粥浓稠清香的味道钻进何戈鼻间,何戈急切的端起碗就往嘴里倒,喉咙不停的吞咽着,大口大口吞咽了片刻后,何戈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把手里的碗朝何庸嘴边送去,语气急促,
“姐,吃,吃。”
何庸张开嘴,何戈迫不及待的将粥往何庸嘴里倒,何庸吞咽不及,一些粥掉在了地上,何戈放下碗,急切的趴在地上舔着掉在地上的白粥。
池宜昭看不过去了,伸手拽起何戈,想告诉她碗里还有,地上的脏了,不能吃,会坏肚子。
谁知手才刚碰到何戈,何戈突然浑身一抖,继而全身颤抖起来,她缩起身子往何庸那边靠,看着池宜昭的眼神满是惊恐,嘴里不停嗫嚅道:
“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偷吃,不是故意的......”
池宜昭努力扬起一抹笑,想安慰这人,谁知这人似乎魔怔了一般,只盯着池宜昭,眼里不聚焦,嘴里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偷吃。”
何庸抱住何戈,手在何戈后背轻轻的拍着,不停的安慰道:
“小戈不怕,后娘不在这里,她不在这里,不怕不怕,二姐在呢,没事的,没事的。”
池宴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皱眉看着状态明显不对的何戈,走了几步,半蹲下身,面色温和带笑,
“你还记得我吗?”
何戈在何庸的安慰下渐渐平复下来,已经重新聚焦的眼睛看着眼前如玉一样的人,脑海里快速的出现了几幅画面。
“你是给我红薯的大哥哥!”何戈咧嘴笑了下。
池宴临点点头,声音温和,“你现在还饿吗?要再喝些粥吗?”
池宴临接过池宜昭递过来的粥,拿勺子舀起一勺粥,何戈看得忍不住吞口水。
池宴临将勺子上的粥喂过去,何戈吞咽的有些急促,最后,池宴临只得将勺子连碗一起递给何戈。
只一会儿的功夫,池宜昭重新盛了一碗粥递给何庸,何庸也很饿,吃得也快。
等一大海碗的粥见底,两人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