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皮肤靛蓝,头长犄角的小鬼匆匆来报,匍匐在地声颤抖道:“鬼君,沈公子他将药都砸了。”
高位上的男人身形高挑,眉眼俊俏,一身华丽黑色锦袍,将苍白的皮肤衬托得毫无生气。
他的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眼睛黑洞洞的,透着死亡的气息。
在屋内议事的下属,噤若寒蝉。
良久,男人才轻启苍白的双唇:“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沈……沈公子说…说”趴在地上的小鬼颤颤巍巍,像是遇到什么难处,吞吞吐吐半天。
“我玄冥殿不养话都说不清楚的家伙。”男人幽幽道。
“鬼君饶命,鬼君饶命,沈公子说,小的们长得太丑,影响他胃口,所以不吃。”殿下小鬼快要当场晕厥,他们不说是长得最好看的,但以鬼界众鬼的眼光来看,也是仪表堂堂,太丑也不能来玄冥殿伺候。
议事众人:“……”
高坐上的男人:“……噗嗤,不愧是我的问问,要是用他的眼光来看,你们确实长相丑陋了些。”
“沈公子还说,全鬼界就鬼君长得……长得……人模狗样……”小鬼觉得他是没命出这个门了。“他要您亲自端过去,一勺一勺伺候他喝下……”本就阴冷的宫殿,再降了几度。
宫殿众人大气不敢出,怕一不小心连累到自己。
“都散了吧,内子是片刻离不开人呢。”男人片刻之后轻笑出声,语气含着笑意,起身向外走去。
小鬼瘫软在地,劫后余生的喘着粗粗气。
“鬼君对这人界带回来的人修是真上心。”
“哎,宠也不是这样的宠法,这是第几次将我们置之不顾了?!”
“还能怎么样,之前鬼君不在的日子还不是过来了,按照以前的方法办。”一位青面獠牙的高大男鬼道。
“是。”
此人是鬼界二把手,吴长老,之前鬼君不在,他力挽狂澜,安定鬼界局势,各种事物被安排的妥妥帖帖,才使鬼界没有打乱,殿内众鬼都对他很是服气,纷纷应允。
众鬼纷纷离开宫殿,吴长老走在最后,看在地上像失去半条命的小鬼:“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伺候着。”
小鬼这才回神,连滚带爬起身,还不忘给吴长老行礼:“谢长老提醒,小的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现在的鬼都如此毛毛躁躁。”吴长老嗤着牛鼻子,语气平和。
“还是长老仁慈,小鬼都能顾及到,那像我们,全然忘记这小鬼存在,自顾自的走了。”距吴长老不远的鬼恭维道。
“那可不,鬼界有吴长老,是我们鬼界之福。”
“这话可不能乱讲,鬼界有鬼君才是它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吴长老佯装生气答道,脸上表情很是受用。
“吴长老说的对,我们都马首是瞻,向您学习。”
纵鬼一派其乐融融。
……
“鬼君。”守在门外的鬼仆见来人,纷纷下跪行礼。
男人摆手免去他们的礼数,从一鬼手中端过汤药,推门进入。
前脚刚踏入房门,后脚迎面而来青瓷花瓶,男人微微偏头,花瓶从其脸颊飞过,砸向屋外。
屋内的鬼仆额头冒出细汗,虽知鬼君对屋内那人很是宠爱,但每次见人对鬼君无礼放肆,还是忍不住偷偷捏一把汗。
“问问不是说要我来服侍你喝药嘛?我都来了,还这么大的火气。”男人无视刚刚的小插曲,径直走向屋内。
沈之问不像以往一身劲装,而是换成一身银白色的广袖锦衣,少了一分侠气,多了一分仙气。
他冷冷的看着来人,常年挂笑的嘴角,此时紧抿着,眼神恶狠狠的:“简望你到底想干嘛?!”
简望神色讶异道:“我不是早就说了,让你留在鬼界,当我的鬼后呀。”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留在鬼界的。”沈之问扭头看向窗外,鬼界是常年的黑暗,光亮全靠天上的一轮血月,到处透露着阴森。
沈之问常年混迹在修仙界各个地界,湖泊汪洋,森林山川,游历了不知多少美景,要让其在这种鬼地方呆上一辈子,还不如杀了他吧。
“问问先把药喝了好不好。”一道甜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简望周身围绕的黑气散去。
一位紫衣纱裙的女子出现在屋内,女子眉如远黛,眼含秋水,神态委屈瞅着沈之问。
沈之问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转身看向女子,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简望,你又来,给我变回去。”
“问问不喜欢吗?”简望笑得灿烂,踏着莲步向前,来到沈之问面前,还得意的转了两圈,紫色的裙摆如翩飞的蝴蝶,似要飞进沈之问的心里。
“堂堂鬼君居然是个女装癖,鬼界的人将如何看你。”沈之问看着女装的简望,这时候的脸比男装的他更加柔和。
呵呵,他就是被这张无辜扮惨的脸给欺骗。
简望看着眼前男人看着他出神,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只要问问喜欢,我天天穿。”他没有外面的冷漠,在沈之问面前就像一位陷入情网的小姑娘。
“就算扮成女装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大男人的事实。”沈之问愤愤道。
谁受得了好好的老婆,在情谊渐浓之时,变成一个大男人,这比人间的鬼故事还要恐怖万分。
沈之问是一足失成千古恨!
“好啦问问,都过去了,乖乖的,我们将药喝了,我一勺一勺喂你。”简望拉着沈之问的手腕摇了摇,声线软得可以掐出水来,将人往桌子前引。
沈之问感受到手上的力度,明明是纤细玉手,力道却惊人,他挣脱不开。
一切其实都有预兆,哪家姑娘力气如此之大,能轻轻松松抱起一个成年男性,哪家姑娘会像他这般奔放,将男人直接压下,毫无害羞的表情。
而沈之问神经大条,只是觉得他喜欢的女子就是与常人不同,完全没有细想。
面对女装简望,沈之问内心柔软的角落依旧触动,他根本不想反抗,任由其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