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许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复盘好几遍，一直到节日现场，也未能找出蛛丝马迹。
他拧巴着脸，亦步亦趋跟在肖青羽身旁。
当肖青羽看向李许诺时，他立刻露出讨好的笑……
然·并·卵！
身边依旧是一座刺骨雪山。
老王将黑瞎子的原委始末告知旁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大的村庄都晓得是这两位少侠制服的黑瞎子。
他俩随着村长一起到来，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
有探究，有好奇，有崇拜，还有羞赧……
李许诺如芒在背，浑身不倘然，他现在都歇下喝百家酒的心思，想着如何化解身旁冰山才是要紧事儿。
村长引着两人入席，两人刚坐定，祭天地的仪式便开始了。
只见几位身穿祭祀衣服的中年人，每人手里端着一土陶碗，碗里装的东西各不相同，围着篝火转圈，边转圈边念着李许诺听不懂的语言，每说一句，便将碗里的东西捏起一小撮往火里扔。
李许诺盯得仔细，看清楚那碗里是各类谷物。
“没想到，还有这种祭祀习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哈哈哈…”李许诺看向身边肖青羽，橘色的火光照着他的脸颊柔和许多。
李许诺试图破冰。
“大千世界，我们不知道还有很多。”肖青羽内心知道李许诺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己。
他无奈的叹气，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幼稚，生起小诺的气来。
见肖青羽接话，李许诺眼前一亮，抓住其衣角道：“这说明我与师尊一起去的地方太少，我们要一起游历大千世界的每个角落。”
听此肖青羽嘴角勾起浅浅弧度，眼里是篝火跳动的火焰，声音轻而缓：“好，一起游历大千世界。”
李许诺见肖青羽终于露出笑靥，他也开心起来。
不知何时开始，肖青羽的一举一动牵制着他的心绪。
祭祀的人围着篝火转了好几圈，又来到外圈围坐着村民面前，沿着圈儿又转立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将碗内剩下是谷物洒向在坐村民。
在坐的村民，无论妇女儿童，壮丁大汉，都双手合十，神情虔诚的闭上眼睛。
“师尊，我们也入乡随俗吧！！”李许诺看着周遭神情动作如出一辙的村民，扯了扯肖青羽衣袖，率先有样学样的合十指、闭双眼。
修仙之路，逆天而为，与天争寿。
修仙之人，在这一不知名的小山村内，迷信起来。
肖青羽看着身旁之人，眼眸紧闭，神情泰然，浓密的睫毛在火光之中细微抖动，剪碎橙红色的光芒。
他也随着面向篝火，闭上眼。
耳旁是由远及近的祷告声，微凉夜风拂过稻谷的麦浪声，昼伏夜出虫芥的嘶嘶声，以及身旁之人不急不缓轻盈的呼吸声。
肖青羽心思百转间竟也生出几分虔诚……
祭祀仪式结束，众人纷纷睁眼，安静的人群刹那间嘈杂起来。
李许诺掀开眼角，凑到肖青羽面前，神秘兮兮的问道：“师尊有没有许什么愿望？”
“竟是许愿，说出来岂能灵验？”肖青羽认真的看向李许诺，言语温和，内容却是透露着拒绝。
“意思是师尊许了愿望？”李许诺有些讶异，这世间还有什么难事，是肖青羽做不到的？
“就算是修仙之人，终归不是仙人，哪能事事顺意。”说完，肖青羽神情微动，抬手摸上李许诺的头。
面对肖青羽突如其来的摸头杀，李许诺呆愣一瞬，脸颊泛起红意，小声抗压道：“师尊，我不是小孩子，别再摸……”
话还没有说完，肖青羽手上多了两颗黄豆。
李许诺：……呵呵，这祭祀，乱洒谷物，浪费粮食，行为可耻！！
“哈哈，这是刚刚祭祀洒上来的，我看看师尊身上也没有。”李许诺先是拍拍自己头顶，以防漏网之鱼，随即看向肖青羽的头顶。
“那就麻烦小诺了。”肖青羽轻声浅笑，朝着李许诺的方向挪了挪，将头蹭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李许诺面前多了一个黑色脑袋，隐隐约约的荷花香扑面而来。
李许诺只能硬着头皮，紧仔细的观察，乌黑的发丝间还真夹杂着几颗谷物。
他细心的将谷物摘取下来，指尖是肖青羽头发滑腻柔软的触感。
“师尊，好了。”李许诺舒一口气，将劳动成果举在肖青羽眼前。
闻言，肖青羽收回脑袋，摆正身躯，看向李许诺手上的几粒谷物，将其拿了过去，冰凉的指尖划过李许诺温热的手掌。
手掌一股痒意挠进李许诺心间，他脑子嗡嗡作响。
李许诺正襟危坐起来。
真是的。
这男男女女围着篝火的歌舞声响，吵得他脑瓜子直响。
这篝火也烧得太旺了些，他的心头都被烤热了……
……
“来来来，这开坛第一勺百家酒给两位少侠参上。”村长乐呵呵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三人。
两位壮汉抬着一口巨大酒缸，村长孙女拿着酒勺站在一旁。
少女面若桃花，含羞带怯，听到村长发话，在缸内舀上一大勺酒，上前为李许诺二人斟酒。
“村长客气了。”李许诺端上身旁酒碗连忙起身。
肖青羽亦是跟随其动作。
“诶，这是应该的，若不是少侠们出手相助，今日这秋丰节怕是举行不下去了！”村长正色道。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和师弟感谢村长及大家的热情款待。”李许诺客客气气道。
“哈哈哈，少侠大义，小老儿先干为敬！！”或是因着节日喜事，或是因着篝火旺盛，村长还未喝酒，皱巴巴的脸上露出红晕，豪气冲天的干下一碗。
李许诺见村长一骨碌干完，自己也不好推辞，便喝了下去。
肖青羽欲言又止，看向手中清凌凌的烈酒，最后也喝了下去。
“少侠们真是爽快，小老儿好久没如此开心，等我将这酒给众人分发下去，再回来与少侠们畅饮！！”
“村长你先去忙。”李许诺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头脑有些晕乎，意识却还是无比清晰。
送走村长，李许诺坐了下来，他抬眼瞧着与他一同坐下的肖青羽。
后者端庄持重的坐好，面无表情，神色清明。
“师尊，这酒烈吗？”李许诺头晕，口齿却是清晰的。
“并不。”肖青羽有半息迟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