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房间之内,感受到的只有四个字:阴冷潮湿。
房门正对的是一扇窗户,在窗户和门之间,横着摆放两张床,床倒是干净整洁,只是上面散发着经久不去的霉味。
唐鱼合上房门,从宿舍中拿出一次性床单,递给旁边的女生一个,女生急急忙忙说着谢谢,选择了离房门更近的床,手忙脚乱地铺上床单。
另一张床靠近窗户,窗户上有细微的裂缝,发黄的透明胶带黏合在上面,才没有风能够渗入。
唐鱼用手掌摸了一下窗户,沾了满手的灰尘。
这窗户也太不牢靠了,她从宿舍中拿出大卷的透明胶带,左一层右一层,为窗户穿上透明的衣裳。
完工之后,窗户看上去,还是不怎么牢靠。
透过窗户看过去,墓碑林立,述说着久远的故事。
月亮在天空中静静凝视大地,上面流淌的是像血液一般的鲜红。
窗户两边没有窗帘,看来晚上得在月光中睡觉。
转身,自己的身影猝不及防撞入眼眸,唐鱼这才看到床尾对着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中影影绰绰,像是恐怖片所带给人的感觉。
镜子前方是一个木制的长条桌,桌子上,一只巨大的红色蜡烛灼灼燃烧,蜡水顺着它的身体缓缓流下,像是在悄悄哭泣。
桌上的蜡烛和镜子中反射的蜡烛,在带给房间光明的同时,也带来了恐惧的情绪。
十一号铺完床后,站在门口,十分害怕地打量着整个房间,今天晚上就要在这样的房间中睡觉吗?
唐鱼走过去,镜子中的人影也变得更近。
没有兴趣去看自己在镜子中是什么样子,唐鱼从宿舍中拿出床单,盖在了镜子之上,床单盖上去时引起的小小一阵风,使蜡烛的光芒剧烈跳动一下。
也许是有迷信的成分在,唐鱼还在她的枕头下,放上一把剪刀。
镜子旁边有一扇门半掩着,里面是一个空间狭窄的卫生间,卫生间中放置的是和门外一样的煤油灯,里面倒是再没有镜子。
这个房间,该有镜子的地方没有,不该有镜子的地方倒是有。
唐鱼顺手去拧了一下水龙头,流出来的是带着泥土的、发黄的水流。
整个房间并不是特别大,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唐鱼甚至趴下去往床底下瞄了一眼,在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之后,才淡然地说:“我们出去吧。”
说着打开房门,十一号女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有人比她更加恐惧这里的一切,在得知这点后,唐鱼的胆子反而大了起来,人的心理真的是很值得研究的一门学问。
其他进入房间的玩家也陆陆续续出来,在人齐之后,大家一起走向一楼。
这个游戏的外部环境如此之糟糕,玩家反而能团结起来,一起探索。
一楼也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上方都有木牌,上面用刀刻出明显的字迹,标明房间的用途,一切都显而易见,不需要玩家去猜测。
在一楼有储藏室、教室、厨房、餐厅、办公室、失物招领室、休息室,每一间门都上着锁,等待特定的时间开启,最后一间房门上没有标识,成为了这些房间中的异类。
有在场的其他玩家在旁边陪着,十七号玩家的胆子大了起来,对着最后一扇上锁的门,从口袋中掏出一节铁丝,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有何难?看我的!”
他微微弯腰,拧着铁丝插入锁孔之中,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就看到有雾气从门的缝隙中弥漫出来,带着呛鼻的气味。
那是黑色的、朦胧的雾,从门中溜出来之后,开始缓慢凝固,黑色的雾气变得更加粘稠,组成了爪子一样的形状。
十七号玩家想要向后逃跑,爪子行动迅速地探上了他的咽喉,从雾气中凝结而出的不只是这一只爪子,还有一只小一号的爪子,伸向了旁边距离最近的女生的喉咙。
呜咽声只响了几下,十七号玩家用双手努力挥舞着,想要把雾气搅散,但他被黑色的爪子拎了起来,双腿四下狂蹬,努力挣扎。
女生也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摆脱扼住她喉咙的黑色雾气。
雾气从房间中流出,越来越重,其他玩家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男生在黑色的爪牙中,逐渐失去了声息。
随着男生的死亡,雾气形成的爪子放开了女生,女生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喘。
黑雾吞噬着十七号的尸体,一点点包裹着他的身体,在并不长的时间里,男生的身体和黑雾融为一体。
在那具身体彻底消失之后,黑雾大饱口福,便一点点撤退回房间,顺着狭窄的缝隙将自身隐藏起来。
雾气散近,房门一如初始,只有一张纸条从门与墙之间的缝隙中飘然而出,有人走上前去,接住了那张纸,将上面的话告诉大家:
“恶鬼既出,一死一伤。”
死的是十七号玩家,伤的是旁边的女生。
六号玩家上前去,认真地看着女生的喉咙,那里已经被染上了一片黑色,这黑色还在以微不可见的速度扩展,想要占领整具身体。
六号将长发拢到脑后,手掌抚上女生的喉咙,她的手指过分白皙,像是从来没有经过阳光的照射一样。
淡淡的绿色从她的手掌上析出,一点一点修复着女生的喉咙,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喉咙上的那些黑色的痕迹丢棋弃子,失去了全部的阵地。
“她是治疗系玩家吧,”有人在旁边小声地说着,“有治疗系玩家在,我们可以多一份保障。”
女生也感觉到身体舒服了不少,她满怀感激地对着六号玩家,情真意切地说了句“谢谢你。”
六号玩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将主机盒拿出来,淡淡说了一句:“十积分。”
女生愣怔了一瞬,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将主机盒从手腕上取下展开,扫了十积分过去。
旁边有人不满于她这种行为,被另外一个人打断话头,“十积分已经非常良心了。”
正在大家说话时,餐厅的门慢慢悠悠打开,一个明晃晃的光头从里面探出来,眼上方是浓重的眉毛,嘴唇红艳张开:“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