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里话外直指他大哥。
刘章一怔,脸色大变,惊骇之极。
良久,他强作镇定,“太皇太后,恕章儿愚钝,实在无法理解。”
我温和道,“那哀家便给章儿说个事。”
“那紫兰。”我拔高音量,“可什么都招了。”
吓得刘章身子一僵。
我眸中精芒四溢,“紫兰她的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很多酷刑下去也不肯吐露半字,但是日日的酷刑折磨,最终她还是受不住了。”
刘章的身子抖了抖,我猜他只得到消息,紫兰莫名失踪。
却不曾想是被我抓了起来。
我笑得很随和,“但她只招供了一部分,她说,推恭儿入水的宫女是她堂哥的女儿,也就是紫梅哥哥的女儿紫菊,紫兰返回长安后,偶然一次,遇上她的堂哥,她堂哥做一些搬搬扛扛的活,以此糊口,但却落了一身的病,没多久就死了,她堂哥临终前将女儿托附给了她。”
刘章背脊发凉。
他凝眸注视我,只觉得今日的我比往常还要可怕。
我看他片刻,“紫兰被通辑那一年是惠帝登基的第一年,十年后,紫兰堂哥的女儿已十四岁,紫兰将堂姐被凌迟之事说给她侄女听,又添油加醋丑化哀家,接着,提及戚懿对她们一家的恩情,说服她侄女和她一起报复哀家,紫兰最后说没任何人指使她,全是她一人所为。”
我眸中染上一层寒霜,“章儿你说,哀家信吗?”
刘章咬紧牙关,忐忑不安,极力掩饰内自己。
但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刘章选择装糊涂,“请太皇太后恕章儿愚顿,章儿不知。”
话落,垂眸,不再迎视我探究的眼睛。
我低笑两声,笑声清朗。
刘章却对我更加忌惮。
我淡淡扫他一眼,“章儿,哀家如果想保赵王后一命,且又能让诸王诸臣不再追究,章儿你可有办法呀?”
刘章不明白我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又是在暗示什么。
他沉思良久,“章儿愿意尽绵薄之力。”
为了维护他一如既往的好形象,他只能选择顺从我。
我分明在暗示他,要他想出一个法保赵王后,不然不会有好果子等着他和他的哥哥。
我点点头。
“章儿,倒有一计。”刘章压低声线,又低语几句。
我微眯双眸,“倒也是个好主意。”
我心中却冷哼:还真是个好主意,不仅可以保赵王后一命,又可以增加他在诸王中乃至朝中的威信,好一个一箭双雕,还真是不能小瞧他。
刘章又向我说,此举恐有冒犯我,还请我不要怪罪,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其它办法,如若不行,便当没有说。
我摇头,某些藩王和大臣早对吕家有天大成见,我吃吃瘪,没啥大不了,也多少能缓和缓和刘吕两家。
多日后,玉琼阁,刘吕两家相聚于此,赵王后也在其中。
我以给刘姓王爷一个答复为由,将其都召进长安。
席间,我却绝口不提如何处置赵王后之事,只是一直与众人谈笑。
觥筹交错间,诸王按捺不住,纷纷开口试探我的态度,带着施压。
就在这时,刘章起身,出列,请求要以酒令助兴,并言明行军酒令。
我应允。
众人酒兴正浓时,刘章进献助兴的歌舞。
舞罢,刘章拱手,“请让章儿为太皇太后唱唱耕田的歌谣。”
我又应允。
刘章舞唱曰,“深耕之后,接着播种,苗要疏朗,不是同类,坚决铲除。”
我闻曲,故作沉吟,不语。
诸王震惊,刘章此举实属大胆,这是在暗指吕家不劳而获,要连根拔起,也不怕我以后找借口收拾于他。
不久,吕家有一人喝醉,逃离席。
此人正是赵王后。
刘章逐追过去,拔剑刺向她,赵王后应声倒地。
随后,刘章单膝跪地,拱手向我道,“太皇太后,有一人逃离酒席,章儿执行军法杀了她,请太皇太后责罚。”
我惊骇,立刻传召太医,所幸剑锋有偏,没中要害,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即可康复。
我沉默良久,大声道,“哀家即已应允朱虚侯按照军法来监酒,赵王后又因此受了重伤,所以此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许再提。”
酒宴也因此结束。
从此之后,刘章在刘氏家族中声望渐长,朝中大臣也多有倾佩。
……
长安一处秘宅,赵王后伤势已渐好。
我给她了一笔银子,让她与侍卫长远走高走,并祝福他们两人相爱白首。
侍卫长是随赵王后一同前来长安,一直落脚于长安城中的客栈内。
然赵国空悬,我便封惠帝第三子为赵王,又因其年幼,暂时交于赵国丞相和吕禄打理,并让吕禄暂任赵王。
我对刘襄、刘章也多有防范。
而我一直没有动刘章,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祖母曹怡。
再者,我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他。
而且他的哥哥又在肥沃地广的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