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殿外,月色依旧,洒落一地斑驳光影。
殿内,我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盈儿。”
“盈儿。”
我不断喘息。
“啊。”
我惊恐万分地叫出声。
我猛然睁眼,猛地坐起来。
我大口大口喘气,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这只是一个梦,可为何内心感觉这么难过?感觉这么真实?
刘乐听到我的叫声,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眸。
她亦坐立起来,她担忧地看着我,“母后,您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我摇摇头,“没……没事。”
可我的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那个梦境,梦境里刘盈的话语让我胆寒,眸中充满不安。
不知不觉中,两行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流出,滴落在金丝绒被上,瞬间晕染出一朵朵水渍花来。
“母后,您怎么流泪了?”刘乐蹙眉帮我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您是不是梦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
我勉强笑了笑。
我沉默良久,终是开口,“乐儿,母后做噩梦了,母后梦见自己将戚夫人用了酷刑之后扔于猪圈里,并喊盈儿过来看,只是盈儿被吓得不轻,指责母后说……说这不是人干的事。”
刘乐宽慰我道,“母后,只是一个梦而已,您别太过在意。”
我点点头,随即又陷入沉思当中。
我一想到梦境里盈儿说的那句这不是人干的事,我就感觉到心底一阵发凉,脸上也涌现出几分惶恐和不安。
我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心绪,“乐儿啊,母后想就只软禁戚懿母子就好,不枉造杀孽,也免得盈儿与母后生了嫌隙。”
“母后,您……”
我摆手,打断刘乐,“母后知道乐儿你的想法,只是这件事就这样吧,母后累了,要睡下了,乐儿你也快睡下吧。”
说完,我缓缓躺下。
刘乐张张嘴巴,最终还是忍住没说什么。
我闭上眼睛。
我却睡不着,但我也只好装作睡去。
夜晚很静,只能听到我浅浅的呼吸声和刘乐翻来覆去的叹息声。
半晌后,我沉沉睡去。
可我不知的是。
刘乐见此,便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
她穿好衣裳和鞋袜,悄无声息地离开。
长信殿外,她静静伫立,抬头望向天空。
月亮高挂,银辉洒落在地面上,洒落在她的脸庞上。
她的目光变得格外坚定。
她知道我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
所以……
刘乐咬咬贝齿,她握紧拳头,愤恨向前走去。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
我伸展四肢,缓缓睁开双眸。
昨日后半夜,我似乎睡得很舒适。
我伸个懒腰,却感觉身侧空荡荡的。
我疑惑嘀咕,“乐儿了?何时起的?”
而我竟没半点察觉。
我掀开锦被,朝寝殿外喊道,“来人啦,伺候哀家洗漱着衣。”
不一会,我便在沈如溪、香玉的伺候下洗漱着衣完毕。
我款步走到妆台坐下来,轻轻拨弄着头发。
沈如溪走至我,帮我梳理头发,动作轻柔。
就在这时,香兰跑了进来,直冲我摇头。
我在喊人伺候时,香兰也曾有进来,只是被我吩咐去四处找寻下刘乐。
我瞧了香兰一眼,抬手抚了一下鬓角,喃喃道,“这孩子会去哪儿?从来不这样的,离开连招呼都不给母后打一个。”
我的心底竟升起几许不安,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正在我不安之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我望去,见是刘乐笑颜如花地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她双手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置一碗冒着热腾雾气的粥。
她嫣然笑道,“母后,您快尝尝儿臣亲手做的红枣冰糖粥,可香甜可口呢。”
说完,她便将早膳放置在距妆台不远的几案上。
我微微一愣,随后夸道,“母后就知道我们家乐儿能干,母后这便尝尝,看看味道如何?可合心意?”
我也顾不上妆发未整,便走至几案坐了下来。
我心中浮现浓浓温暖,“乐儿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母后给准备早膳吗?”
刘乐亦坐了下来,她笑得灿烂,“是的,母后,昨夜乐儿睡不着,所以就早早起来了,母后快尝尝看。”
我拿起勺子轻舀一勺,浅尝一口,“嗯,很不错。”
令我食欲大增,看来是我多想了。
刘乐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几分,“母后喜欢便好。”
我看着她动人的神采,忍不住抬手抚抚她的墨发。
“乐儿真乖,要是盈儿……”
“要是弟弟,什么?”
“没……没什么呀。”
“那,母后快些吃。”
我们母女两人相视一笑,看起来十分温馨。
就像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让人舍不得破坏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