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戚懿步步紧逼,“哀家在敌营为人质时,多少个日日夜夜,哀家也很绝望,无尽的折磨、凌辱、煎熬,哀家心力交瘁,哀家要是如同你一般,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我头上凤冠的缀饰伴随着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戚懿一步步后退,脚上沉重的铁铐发出“哐当。”的沉闷响声。
她扯着喉咙尖叫一声后,不再后退。
她一步步向前,眸中充满着恨意,“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死在敌营有多好,你若不回来,以我的恩宠,我儿就是当今皇帝,而我就是当今太后,你为什么要回来打破我的一切美梦?”
我慢慢后退,沉重的凤冠险些让我踉跄摔倒。
戚懿一字一泪,“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那是如同云端跌落谷底,心里拨凉啊,那是如同岸上落入湖底,冰冷刺骨啊,你的回来就是我噩梦的开始,我恨你。”
她最后的几个字眼是一字一字往外蹦,仿佛她才是受尽委屈的那个人。
“啪。”的一声再次响起,
我又赏了戚懿狠狠一记耳光。
我怒目而视,“哀家为什么不能回来?哀家不知道受多少苦和多少罪,哀家为了先帝两次身陷囹圄,哀家的两个哥哥更是为了先帝先后丧命,先帝的江山有吕氏的功劳啊。”
我怒火中烧,“哀家是先帝的结发妻子,多少年的朝夕相处,你这个不知进退的妖精,为何要夺走原本属于哀家的恩爱?还要算计属于哀家和哀家皇儿的一切?”
戚懿却歇斯底里道,“恩爱?那是先帝还不是王之前,你知道为什么先帝会疏远你吗?先帝是王,他不再只属于你一个人,你好得很,你一回来,就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教训他的宠妃我,丝毫不给先帝一丝面子,更是多次大动干戈地与先帝争吵,你要知道先帝不只是你的夫君,他是王,他是王啊。”
说罢,她便哈哈大笑,声音尖锐刺耳,响彻整座院子,如同疯妇一般。
沈如溪捂着双耳带着征询的目光投向我。
我对戚懿是深恶痛绝,此时我已被她弄得心烦至极。
我朝沈如溪点了点头。
沈如溪得到应允,大声朝那手持长鞭的中年妇人吩咐道,“赵嬷嬷,将这个疯妇押出去,押到太后娘娘仪仗前。”
院落外,仪仗绵延六七丈,步辇停在前头。
我从容优雅地面对长长的仪仗队伍,礼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衬得我不怒而威。
“哐当哐当。”
铁铐拖动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随之,便是她凄厉刺耳的可骇笑声,“吕雉,你可真威风啊。你有必要如此显摆吗?你一朝得意就如此耀武扬威吗?”
我挥舞着衣袖华丽地转身。
我凝视着她,一言不发,只用一双冰凉彻骨的眸子注视着。
戚懿,你心心念念的一切都成空了,这种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痛苦?
如今哀家的儿子是新的帝王,我们将会带领着大汉走向辉煌。
而你和你那儿子则将永远匍匐在我们的脚底之下,永生永世都难以翻身,亦或者死无葬身之地。
戚懿被我盯得极不自在,“吕雉,我知道我比你年轻比你貌美,你嫉妒疯了,只是你再怎么嫉妒,也没有必要如此看着我吧?”
我冷笑着,却依旧不语,眸中的蔑视丝毫不加以掩饰。
戚懿气急败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扯出一抹邪肆危险的弧度,“要干什么呢?哀家还没想好,只不过哀家能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沦落到如此的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可谁也怨不了呢。”
“你说哀家要怎样处置你,才能让你长记性了?”
我的嗓音清澈而无温度,就像寒冬檐下悬着的冰柱,触之即彻骨。
戚懿后退了两步,她的身子有些颤抖,“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掩袖笑道,“怎么?你这是害怕了吗?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呀。”
戚懿紧咬牙根倔犟地瞪着我,她似乎不愿意认输,也不愿意低下她高傲的头颅。
我怒形于色,“戚懿,如今的你可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了吧?你昔年蛊惑先帝更立太子,蛊惑先帝将哀家的女儿嫁入那蛮夷之地,你可知道当时哀家心里是何种滋味吗?是担惊受怕,是提心吊胆,是寝食难安啊,如今哀家也要让你尝尝那种蚀入骨髓般的难受滋味。”
我愤懑的神情仿佛压不住的火山,一触就即将喷发。
戚懿看着盛怒宛如毒蛇吐信的我,不自觉地瑟缩一下她的脖子,却又倔犟地昂起她的脖子。
我不禁失笑,“你若安分,哀家又何苦踏足此地,你面目如此可憎,哀家是半刻也不想见到你,哀家看着你就觉得恶心,更别提与你待在一处,哀家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话落,我厌恶地瞥了一眼她,那眼神犹如在看一堆污秽肮脏的东西。
戚懿那双被恨意灼红的眸子中布满血丝,“可憎?可憎的是你这毒妇,你这毒妇没有好结果的,你会不得好死。”
她那种满腔的愤恨与浓烈的不甘溢于言表。
我不为所动,淡淡睨着她,眉梢微挑,“哀家虽然恨透了你,但是哀家却不像你,哀家是宽厚仁慈的,哀家会吩咐如溪找人修缮下这屋子,并且摘除你的铁铐,你也不用再日日舂米,你就在此反思到老,你,还不快谢过哀家?”
言毕,我抬手轻轻抚动衣袖,又故作怜悯地扫了一眼她。
戚懿仰天大笑,“谢你?哈哈,是你傻还是我傻啊?让我谢你?你是在说笑话吗?”
她笑着笑着,眼泪便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我静静看着她这般模样。
终于,她笑够了。
她双瞳含泪,“吕雉,你将我关到此,日日折磨我,如今却要装作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来施恩予我,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
沈如溪一直站在一侧盯着她,那双眼睛像是能够迸射出万千道冰箭。
仿佛在说她想要将眼前的这个人千刀万剐,再挫骨扬灰。
我淡漠地朝戚懿道,“你最好给哀家安分一点,哀家还能让你好过一点,让你吃得好一点,住得也好一点,否则,哀家也不敢保证会做出些什么。”
戚懿的眼神游走在我身上,“我,你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看看你因妒嫉和憎恨而扭曲的脸成什么样了?你怎会如此好心?”
她的面目狰狞得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仿佛下一秒就想扑过来将我撕咬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