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碰长乐一根汗毛试试。”
忽然，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迈着莲步徐徐而来。
戚懿一惊，她看着我，神色惶恐，“皇后娘娘，您怎么……”
宫女们吓得立刻撒手，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我似笑非笑地望着戚懿，“本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戚懿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发慌，“皇……皇后娘娘，臣妾并无他意，只因为公主殿下她……她无缘无故的辱骂臣妾，还出手打臣妾。”
我眯了眯眼，视线落在其中一位跪在地上的宫女身上，“哦？是吗？”
那位宫女被吓得一抖，磕巴道，“奴婢……奴婢……”
戚懿暗暗捏紧衣袖，急声呵道，“混账东西，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宫女的身体猛地一哆嗦，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淡淡瞥了戚懿一眼，漫不经心道，“戚夫人这是在做什么？何必吓唬一个奴婢？”
我冷冷勾起嘴角，“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不过是戚夫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敏罢了。”
话落，我目光森寒地扫射一圈殿中的宫女，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倘若有什么言碎语传入陛下的耳朵里，本宫绝对不会轻饶。”
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地应承。
戚懿愤怒地攥紧双拳。
我挑眉缓步走向她，轻抚着她红肿的脸颊。
我眸光森冷，带着刺骨寒意，“戚夫人如果想要向陛下告状，本宫定然奉陪到底。”
话落，我便嫌弃地收回了手。
“要告什么状？”
一道威严低沉的嗓音突兀响起。
我和刘乐闻声，转头看去，皆是一愣。
只见刘邦背负着双手，踏进殿内。
他面容严肃，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臣妾参见陛下。”
“奴婢参见陛下。”
我和戚懿及跪地的宫女们连忙纷纷行礼。
唯独刘乐面无表情，动也未动。
刘邦摆了摆手，“免礼吧。”
戚懿梨花带雨地扑向刘邦怀中，嘤嘤抽泣，“陛下……呜呜……”
见到戚懿红肿的整张脸，刘邦顿时眉头紧皱。
戚懿委屈唤道，“陛下。”
刘邦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戚懿抬起满含泪珠的美目，委屈巴巴地诉苦道，“陛下，臣妾被公主殿下欺负得好苦呐。”
刘邦的眉头蹙得更深，他的目光落在刘乐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索。
刘乐站在原处，毫无畏惧地迎上刘邦的视线，瞳仁里泛着倔强。
刘邦正准备询问，却听见我的声音骤然响起，“陛下。”
“陛下，乐儿虽然娇蛮任性了些，但从小到大却都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今日之事，乐儿确实不该，但请陛下念在她刚刚痛失孩儿的份上，饶恕她这一次。”
我的这番话倒令刘邦颇为满意，但是刘乐的表现却让他很失望。
他面露难色，迟疑一会，才道，“罢了，就这样吧。”
戚懿很是恼怒，却又不敢冲刘邦发作。
她只好看向我，控诉道，“皇后娘娘您这是何意？难道臣妾挨的打白挨了吗？”
我不悦地睨着她，“这是陛下的决定，你有异议可以去找陛下理论。”
戚懿噎住，她的面色陡然铁青，愤恨地剜了我一眼。
随即，她仰头，用哀怨的目光紧锁着刘邦，泫然欲涕，“陛下，臣妾的脸都成猪头样了，您就忍心看着臣妾受罪吗？”
刘邦皱皱眉，目光落在戚懿的脸上，看着那高高肿起的一张脸，眸光微微闪烁。
我心生厌恶，确实像猪头一般。
刘乐看着戚懿那娇柔做作的模样，不屑嗤笑，随后别开眼晴。
戚懿察觉，她望向刘邦，咬牙切齿道，“陛下，刘乐这个死丫头居然把臣妾的脸打成这副德行，您可要替臣妾讨个公道呀。”
刘邦眸色一凝，推开了她，冷声呵道，“放肆，朕的公主岂能由得你胡乱诋毁。”
戚懿被吼得浑身一颤。
她呆怔地瞧着刘邦，眼眶瞬间变得湿润。
刘邦轻叹口气，他伸出指尖擦掉戚懿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道，“既然爱姬如此委屈，那么朕便派御医替爱姬治疗一番，爱姬不哭，你放心，过几日，爱姬定然恢复如初。”
戚懿这才破涕为笑，“谢谢陛下。”
刘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互动，刘乐越发不忿，“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戚懿正享受着陛下的关怀，忽听到刘乐这句带着嘲讽侮辱的话，脸上的笑意一滞。
她霎时间气结，却不敢发作，只好硬憋着心中火气。
而刘邦的脸色骤变，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刘乐，“够了。”
刘乐扬起脖子，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父皇最好把她给废了，不然儿臣见她一次就骂她一次，就打她一次。”
刘邦勃然大怒，脸色愈发难看，他胸膛剧烈起伏着，“你，混账东西。”
刘乐丝毫不肯退缩，“儿臣混帐？儿臣再混帐也没您混帐。”
刘邦额角青筋暴跳，他隐忍着怒气，“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我见刘邦已被激怒，连忙拉住刘乐的胳膊，轻轻扯扯，示意她闭嘴。
刘乐却又甩开我的手，她愤恨地盯着刘邦，“父皇，儿臣恨你，儿臣恨死你了，您之前将儿臣和弟弟一次又一次踹下马车，您怎么就如此狠的一颗心？”
刘邦一窒，竟无法辩驳。
刘乐的神色越发激动，她泪流满面，“昨日，儿臣和母后满怀欢喜地来见您，却没想到您一盆冷水迎面就浇？下来，儿臣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儿臣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刘邦心里不是滋味，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刘乐凝视着刘邦，她抬手，指尖指向戚懿，眼中噙着泪水，“您为了这个如花似玉、娇柔妩媚的姬妾，实则是蛇蝎心肠、暗藏野心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让母后受尽委屈，母后她是您的结发妻子，母后为了您受了那么多的苦，您怎么能那么对待母后？怎么能？”
刘邦猛然震荡，仿佛有一根弦被拨动。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双眸，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好了，乐儿，你身子要紧，好好回殿休息。”
刘乐还想继续质问他，我却及时制止住她，“乐儿，别，赶快回殿吧。”
刘乐还欲说些什么，却见刘邦投递过来的是柔和和关切的眼神。
她恍惚一下，还是噤了声。
“陛下。”戚懿轻唤，她娇弱地靠入刘邦怀里，“陛下，臣妾……”
刘邦却一把推开戚懿，眼底划过一抹烦躁，他沉着一张脸。
戚懿娇躯摇曳，差点摔倒。
她泪水簌簌落下，“陛下。”
刘邦沉默半晌，方才揽过她。
戚懿立刻绽开笑颜。
她的眼底掠过一抹得逞的幽光，缓慢勾起红艳的唇瓣，笑靥如花。
我瞥见她那副模样，不由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寒芒，转瞬即逝，旋即化为平静。
我道，“乐儿，我们回去吧。”
刘乐冷冷看了戚懿一眼，又盯着刘邦看了片刻。
她道，“父皇，儿臣休养些日子便要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父皇，您和母后珍重。”
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背影纤瘦单薄。
我心疼不已，快步跟上。
刘邦猛地一震，眼底晦涩莫名。
他敛去眼底的黯然，轻轻推开戚懿。
他望着我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眉宇间染上一抹惆怅，久久不散。
戚懿见他这般反常，急忙抓住他的袖袍，唤道，“陛下。”
她的声音柔软甜腻，让人忍不住沉醉。
可是刘邦听到她的声音，心情更加糟糕，“别叫朕。”
戚懿慌乱地松开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美丽的双眸里溢满委屈。
刘邦淡淡道，“你好好养伤，朕有事处理。”
随即，拂袖离去。
戚懿僵直地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
她握着拳头，目露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