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另一视角。)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雨香台。
春美人单手捂着红肿脸颊,坐在床榻上嘤嘤啜泣。
她愤恨至极,不知该怎样发泄心头之火。
她不甘地攥紧掌心,指节泛白,隐约可见青筋暴跳。
春美人美丽的眸子闪过浓浓的恨意,咬牙切齿地咒骂,“贱女人。”
她的胸膛剧烈喘息着,整个人犹如发怒的狮子,恨不得撕碎两眼所见的一切。
她歇斯底里,眼神凶狠,“贱人,贱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戚夫人才是最受宠的,她又是汉王的救命恩人,走着瞧,贱人,你一定会输得很惨。”
她的眼底尽是疯狂,犹如一条择人而噬的蠎蛇,狰狞恐怖。
刘邦跳崖后,所幸悬崖下是一条长河,得以被乘小船收渔网的戚懿父女相救。
戚懿原本是定陶人,随父亲躲避战乱而迁移,落户在一处山脚下,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刘邦因感激戚懿父女两人,又加上戚父说自己年龄已大,请求刘邦照顾好他的女儿。
后来,刘邦便派人来接走戚懿。
良久。
春美人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心情,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相信,只要抱住戚夫人的大腿,便一定能够扳倒那个贱女人,将今日所承受的痛苦千倍万倍地还给她。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闪进室内,面无表情地走到春美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贱人。”春美人倏地睁开眼睛,眼里布满怨毒,“咱们走着……”
声音戛然而止。
“汉……汉王。”
春美人惊愕至极,她瞳孔剧缩,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来者一身玄紫袍裹身,衬得他身形挺拔修长,周身萦绕着冷峻慑人的气势,令人畏惧。
春美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汉王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在她闭眼神思之际?
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汉王又听到多少?
要是像那不动声色暗中偷听的王后娘娘一样,那她便惨了。
春美人浑身颤抖不停,她额头冒汗,害怕至极。
刘邦站在原地,凝视着瑟瑟发抖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薄唇紧抿,一语不发。
春美人越是惶恐害怕,刘邦的脸色就越是阴沉。
他的眼里仿佛有雷霆在酝酿,弥漫阴霾。
终于,在他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春美人再也坚持不下去,“扑通”一声滑下床榻,瘫软在地。
她结结巴巴道,“臣……臣妾不知是汉王驾到,有失远迎,请……汉王恕罪,臣妾刚刚胡言乱语,汉王莫怪。”
“哦?”刘邦双眸幽暗森寒,薄唇掀起冷漠弧度,“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本王好像没听清楚,你不妨再说一遍,如何?”
说着,弯腰凑近她,目光危险至极,吓得她更加惶恐不安,全身都在发抖。
“臣妾……”
春美人张嘴欲辩解,可是,当她对上他冰冷骇人的眸子时,她的喉咙像卡了东西似的,竟然发不出一丁点儿声响。
她的眼里盛满恐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目光太恐怖,比那阎罗地狱里的恶鬼更要可怕,让她几乎窒息。
春美人只觉得眼前发黑。
“怎么不继续说了?嗯?”
低沉沙哑的嗓音从刘邦的薄唇溢出。
他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只是这笑容不达眼底,甚至是冷冽如霜。
春美人几乎以为他要杀了她,她连忙摇头,求饶道,“汉王饶命……汉王饶命啊,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求汉王您放过我。”
春美人拼命求饶,她声泪俱下,涕泗横流。
可是,不管她怎么求饶,都换不回刘邦的一丁点仁慈,甚至,他眼里的戾气更重。
刘邦直起腰身,嘴角溢出嗜血的笑容,“你知道夏美人去哪儿了吗?”
春美人心底猛然一抽,她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道,“去……去哪儿了?”
刘邦幽冷残酷的声音响起,“去阴曹地府了。”
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犹如地狱传来的死亡召唤。
轰。
春美人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她惊恐地望着跟前的男人,心脏砰砰作响,几乎要从胸腔飞出。
他……他真的杀了夏美人?
春美人眼眶蓄满泪水,哆嗦道,“下……下一个是……是我吗?”
刘邦冷笑,“你猜呢?”
春美人打了个激灵,眼里恐惧愈发明显,她哭泣着祈求,“臣妾错了,汉王饶命,求求您饶了臣妾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对王后娘娘出言不逊了。”
刘邦俯视着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刘邦微眯起狭长的双眸,目光森然冷沉,“那可是本王的结发妻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居然敢侮辱她,谁借给你胆子的?嗯?”
春美人被他吓得魂飞魄散,心底升起浓烈的恐慌。
刘邦松开她,嫌弃地拍掉指腹上沾染的胭脂之物。
“饶了你?”刘邦唇角勾起微笑弧度,那抹笑容残忍嗜血,声音温柔宠溺,“你说呢?”
春美人脸色惨白,她惊惶失措地看着这个肃穆尊贵的男人,只觉得全世界都在旋转。
刘邦缓缓蹲下,用一种近乎于虔诚的目光盯着瘫在地上的女人。
“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而已,本王从未放在心上过。”
说罢,起身负手,紧盯着地上的人儿,目光凌厉如刀,让人生寒,“本王后宫的美人,可以有很多个,但本王的妻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若是谁敢对本王的妻子不敬,本王定会叫她,付出代价。”
最后的四个字,震耳欲聋,犹如九霄神雷般,在屋内炸裂开来。
春美人的心脏漏跳一拍,心里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刘邦冷哼道,“至于你,呵。”
他嗤笑一声,慢悠悠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绫,扔到春美人的跟前。
看到白绫,春美人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都崩踏了,“不……不要,我不想死……不要。”
她疯狂摇头,泪如雨下,身体抖成筛糠。
刘邦冷冷睨着地上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弧度,“你自行了断吧,明日,若是没有你的死讯传来,本王不介意让你死无全尸。”
说完,拂拂衣摆,扬长而去。
春美人呆滞地望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消失,久久未曾动弹,心底的恐惧将她吞噬殆尽。
“我不想死……不想死。”
她还这么年轻。
可是,如果不自行了断,等待她的可能就是凌迟。
用刀一片一片削她的肉,不会马上死掉,而是受尽折磨,饱尝痛楚,那种死法实在是太惨。
不,这种方式简直比直接杀掉她还难受。
春美人擦干净眼泪,她捡起地上的白绫,爬了起来。
她脚步虚浮地转起圈来,边转边癫狂大笑,“哈哈哈,原来我在汉王眼里不过是个卑贱的玩物罢了,卑贱的玩物罢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顺着脸颊肆意滑落,滴落在雪白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