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我困乏难受,迷糊间听见屋门被推开的响声,旋即是脚步声传来。
令我惊醒。
我猛然睁眼,正对上刘邦深邃的眼眸,他缓缓走来,眼底满是温柔。
我心跳莫名加速,连忙拿起身旁团扇,半遮住面。
烛火映照下,刘邦的五官轮廓更加深邃,脸上挂着淡淡笑意。
他渐近。
我冲他浅笑,“你……你来了。”
刘邦坐至我身畔,将我手中团扇取下,“让夫人久等,是夫君不是。”
我心头莫名一颤,立即微闭眼睛,掩饰心里紧张。
却听他醇厚的嗓音在耳畔徐徐响起,“夫人不必害怕,睁眼瞧瞧,夫君在这里。”
像清泉淌过心坎。
我缓缓睁眼,侧目,正迎上他含笑明眸,顿觉脸颊烧得慌,慌忙避开他目光。
刘邦唇边弧度微勾,伸手揽过我腰肢,将我轻拥入怀。
我身子瞬时僵硬如石,双手无处安放,只能任由他搂着。
好在我此刻已冷静些许,见刘邦似乎没有其它举动,才慢慢放松神情,有些羞涩嗔道,“谁害怕?才没害怕。”
刘邦轻轻点点我鼻尖,“嗯,没有就好。”
我垂首,犹豫地轻轻唤他一声夫君。
“夫君在。”刘邦柔声应答。
我抿抿唇瓣,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刘邦凑近我,轻声问,“是不是饿了?”
他身上的味道萦绕鼻尖,似薄荷叶清香,又如阳春三月的雨后气息。
只是又微微夹杂淡淡酒味,竟有些好闻,好似只略饮些了酒。
我轻轻点点头,我是真饿了,屋内的糕点已被我吃了些,但不抵饱。
“夫人稍等。”轻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话落,刘邦便慢慢松开我,迈步离去。
须臾,端着托盘回来。
刘邦将饭菜放在一边的几案上,笑着望向我,“夫人,快些趁热吃。”
我心下一暖,缓缓走过去。
碟中是片鸡肉、蒸鱼、青菜,还有满满一碗饭。
我食指大动,咽了口唾沫,但又有所顾忌。
他在,得矜持,不能太狼吞虎咽,我便小口小口地吃。
见刘邦坐在对面静静看着我,眸光柔和而温暖。
我忙垂眸,埋首吃饭。
屋内寂静,除了细微咀嚼声外,再无声响。
我放下碗筷,抬头望向他。
他正专注地盯着我看,眼眸漆黑发亮。
见我看他,便扬起眉,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吃饱了吗?”
我点点头。
“那为夫陪夫人聊会天,可好?”刘邦柔声地问,带着几分期待。
我点头应允,心中欢喜。
刘邦夸赞我,“夫人,真是好看。”
我微微红着脸,“夫君也好看啊。”
“谢夫人夸奖。”刘邦笑得愉悦。
随之垂首开始收拾食具。
我静静看着他,只觉岁月静好。
刘邦收拾妥当,“夫人稍待,为夫去去就来。”
我颔首,目送他离开。
须臾,他进来。
他牵着我的手朝床榻走去。
我心砰砰乱跳。
他扶我坐在榻上,看着我,眸光流转。
我被他炙热的眼神灼得无所遁形,只觉心脏快要蹦出喉咙口。
他眸光渐深,“情之切切兮,天地可鉴,阿雉可知否?”
我吓傻,脑海轰鸣,怔怔盯着他,竟忘记反应。
我心中也不禁咯噔,阿雉?
这是除周勋外,又有人这么叫我阿雉。
他是我的夫君,是将和我共度一生的人。
我心中百转千回。
刘邦见我神情呆滞,以为我被他的告白吓懵,“是为夫唐突了。”
我蓦地拉回思绪,克制住内心情绪,终是平复些许。
我摇摇头,冲他莞尔一笑,“不,怎么会了,是阿雉听闻夫君此话,心中实在高兴,以至于忘记言语。”
刘邦定定看我许久,眸中笑意愈深,忽而一把抱住我,“雉儿可唤我三郎,行否?”
他说话间喷洒出的热气扑打在我脖颈。
我心下震荡,三郎?
这称谓好似太过亲昵。
我好似也并不排斥他如此亲密接触。
他的怀抱很温暖,我缓缓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怔忡许久,最终点头答允,“可行。”
刘邦眼里漾起波澜。
“阿雉。”他轻轻唤我。
我仰头看他,“三郎。”
我眸光璀璨,“三郎不是问阿雉可知否,那阿雉这便回答三郎,心之昭昭兮,此生可鉴,三郎又可知否?”
他嘴角噙笑,深深望着我,“三郎知晓。”
我笑,依偎在他怀里。
他轻抚我鬓角,眸色沉溺,“我家阿雉美丽、善良,是没经琢磨的玉,是没经提炼的金,天然美质,未加修饰,三郎定好好对待我家阿雉,疼她、爱她、护她,三郎此生定不负阿雉。”
我靠在他胸前,聆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我想,我是真的动心了,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我望向他,双眸透澈澄明,“今生,愿和夫君长长久久,不论贫穷富贵,疾病安康,皆同甘共苦,不离不弃,三郎定要信守诺言,不负阿雉。”
“定不负。”他紧紧扣住我的手,眸子熠熠发亮,坚定承诺,“三郎愿我家阿雉一生无虞,长乐未央,永展笑颜。”
我轻点臻首,心下甜蜜而满足。
此刻静谧且宁和。
帷帐慢慢落下。
欢愉后。
刘邦将我揽进臂弯里,与我说着一些琐事,我静静聆听着,偶尔搭一句腔。
不知不觉中,我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呼吸均匀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