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车外的眼睛
倒计时闪烁的红绿灯也是车内旖旎景象的催命符。
指示灯由红转绿的前一瞬，某人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对方。
副驾的人满目春色，胸膛还在起伏。
“看来你不饿，那不用去吃饭了。”
江黛淡定地擦擦口水，一脚油门。
本来驶向餐厅方向的跑车发动机轰鸣，掉头直奔四合院而去。
厚重水帘般的雨幕覆在玻璃前车窗，似乎要隔绝全世界，雨刷拼命对抗依旧无法，处境万般艰难。
一路雨花疾驰，等到将跑车停到四合院前，江黛按下安全带卡扣，正准备下车。
忽然一滞。
她才恍然发现，这场雨来得太突然，自己车里似乎没放伞。
江黛不死心地到处摸索一圈。
最终还是叹口气，认命。
“看来只能先在这里了。”
外面暴雨倾盆，络绎不绝的水珠落在跑车顶发出很大的声响，噼里啪啦如狂舞乐章。
现在出去恐怕没几秒就会被浇成落汤鸡，眼下也只能等雨势变小再做打算。
“在、在这里？”
闻言，童非羽一呆。
“嗯。”
手指拂过主驾玻璃上，凝结的雾化了水，指尖触感冰凉。
江黛不禁感慨。
要是秦芳容在就好了。
虽说那货一脸冷冰冰又死鸭子嘴硬，但在做自己的个人助理时着实相当负责、细致认真，要是她跟着自己，哪至于遇到这样暴雨天被困车内的尴尬情境……
秦芳容的优秀不仅表现在这些生活小事上。
她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和多年努力考入京大这样的顶级学府，专业能力很强，如今做许虹珊的副手亦是被后者赞不绝口，欣赏不已。
许虹珊多次暗示江黛，想再提拔提拔秦芳容，被她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刚毕业就让秦芳容做到老总副手，再提，下一步就是和宋迎春这扶光副总平起平坐了。
唔，不过……
或许，偶尔也该给她点提升的机会？
江黛微眯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浮动。
她沉浸思忖，忽然察觉到有人突然靠近，顿时条件反射、下意识侧身。
对方彻底扑了个空。
江黛回头，那双夜视无碍的眼睛将昏暗光线里的赤果果精瘦身躯清晰收入眼中。
卧槽！
江黛嘴角狂抽，“你脱衣服干嘛？！”
这小子什么时候偷偷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的！
童非羽整张俊脸在昏暗的车内都能看得出红成了猴屁股，双臂环胸遮挡着健壮的胸肌，他音量越来越低，“你不是说在这里……”
指着后排的蛋糕，江黛咬紧后槽牙。
“我说的是在这里切蛋糕！”
“……啊，”童非羽一滞，那双琥珀色眼睛又眼巴巴瞅着她，“就、就不能再做点别的吗？”
“抱歉，不能。”
江黛冷笑。
她提过后排的蛋糕盒，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满脸失望。
车顶小灯虽小，光线聚集却很明亮。
等到江黛将巴掌大小的蛋糕打开、点上两根象征性的蜡烛，蛋糕的香气扩散开。
副驾的人也已经不情不愿地将衣服套回身上。
不过穿得十分敷衍，机车服勉强披着，挂在腰间的腰带亦是摇摇欲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落。
跑车车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23：45分，距今日结束仅剩不到十几分钟。
时间紧迫啊。
车顶灯不知何时已被关闭，江黛托起蛋糕，漆黑昏暗的车内仅有两点火光幽幽，将彼此脸庞照亮。
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光影婆娑。
“唔，下一步是什么来着？”
漆黑一片里，江黛喃喃自语。
童非羽还未来得及提醒，对面女孩清了清嗓，出声哼唱。
生日歌在狭小空间中回荡，悦耳动听。
隔着蛋糕，光影里女孩好看的眉眼微垂，长睫如鸦羽，黑眸中两点芒光轻动。
童非羽愣了愣。
他倏然发觉，往日那不羁冷淡的女孩此时神色是从未见过的专注柔软。
打小家境好、爹妈宠，性格又放得开，爱说爱笑，朋友多如牛毛，童非羽早已习惯了庆生时被无数人包围的热闹。
大约是因为得到的太轻易，所以他并不在意生日的到来。
什么吃蛋糕吹蜡烛，无聊，每年都这么来一次，太无聊。
他借口找江黛陪自己过生日也不过是想挑个她难拒绝的由头，想见她。
直到这一刻。
童非羽一直觉得她和任何女孩、不，她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强大又耀眼，聪明冷静、杀伐果断，野心蓬勃、自由不羁。
平时江黛懒散插兜、对谁都笑吟吟的模样好像很好接近。
但他其实能清晰感觉到，她似乎心里装了很多事，很孤独，和任何人都隔着一层什么。
她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没弱点，难穿透。
又像一阵伸手也抓不住的风，看不到，摸不着。
对于如何打破那层东西，童非羽一直没有头绪。
即使自己努力靠近她、爬上她的床依旧会患得患失，焦虑不安。
直到这一刻。
直到这一刻的雨夜车内，往日坚硬如刀的人骤然变得神色柔软，这样低眉垂眸、音调温柔地为他哼着生日歌。
那座堡垒的大门就在他面前悄悄敞开些微缝隙，有风怦然拂过。
“发什么呆，该许愿了。”
眼前有只手在晃，拉回飘远的思绪。
童非羽回神，才意识到她已经唱完了生日歌，正眸光明亮地捧着蛋糕、等他吹蜡烛。
她对过生日的看重，好像远超他的想象。
于是童非羽收起所有敷衍，顺着她的期待，双手合十、认认真真地闭目许愿。
再低头吹灭蜡烛。
眼前又一次陷入黑暗，唯能听到雨滴敲打声。
“再下一步，该吃蛋糕了吧？”
江黛还在一丝不苟地推进着庆生的流程。
正准备按开车顶灯光，双手忽然一轻，蛋糕被人拿走。
紧接着，温热的身躯忽然在黑暗中覆来，在吻住她的同一瞬长臂摸索着摁下主驾的座椅控制键位。
伴随着缠绵的吻，座椅渐渐被放平后移，让出一片旖旎的空间。
不光吻来得格外猛烈，他的动作也相当莽撞，急迫地摸索。
本就穿得松垮的机车服掉落在扶手箱边。
“唔……”
美色之下，江黛本就不高的底线和外套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果断闭眼享受。
手也不老实地从对方胸口往下走，朝深渊方向飞速滑落。
“唔！”
对方突然闷哼一声，呼吸骤紧，更加急迫地去扯她衬衫最上的纽扣。
每一步激烈的动作都会让本就紧密空间更加狭隘，静谧车内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喘息。
年轻人干柴烈火，但凡有一点火星便要一触即发。
何况两点。
……
只是，就在这春色愈发旖旎的关头。
“嘭嘭嘭嘭嘭嘭嘭！”
车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怪响，连带着车身都在微微摇晃。
二人一僵，动作同时停住，转头看去。
雨刷还在拼命工作。
不知何时，火红跑车前多了一道颇具压迫性的高大身影。
那人站在雨幕间，俯身、双臂撑在跑车前车盖，隔着玻璃与车内二人六目相对。
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依旧面无表情，唯有那双微眯的桃花眼里隐有火光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