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熊黾兵变谋反被平息。
楚三户嫡系家主景鲤、昭常。屈良伏诛。
二王子熊黾削首。
楚三户嫡系上万人投降。
熊完下令整顿郢都。
但凡郢都楚民中,有指控楚三户兵变之时,肆意胡作非为者,可就地正法,诛杀楚三户之人。
无数郢都楚民,纷纷跳出来。
有楚民指责投降中的楚三户将士甲某奸杀其女。
甲某,立即被诛杀。
又有楚民指出乙某入室抢劫。
乙某,被诛杀。
更有楚民指出丙某恐吓楚民。
丙某,被诛杀。
楚民见到未来楚王果然言出必行,纷纷跳出来,指控着楚三户为政之时的所作所为。
楚三户占楚民田者,杀!
楚三户欺辱百姓者,杀!
楚三户偷鸡摸狗者,杀!
楚三户名声一落千丈。
景荼、昭暴、屈孱这些旁系分支,也纷纷受牵连。
但是他们没敢有任何怨言,只怪那些为非作恶的亲戚,咎由自取。
楚民无不奔走相告,楚王为民做主。
郢都楚民人人心定,拥戴熊完。
从此,孬种淫熊称号,将成过去式。
两天!
仅仅两天!
老楚顷襄王才薨毙两天,熊完以铁血手腕,把楚国政权稳固了下来。
如此神速,让众多其他国家愕然震惊。
秦国,王宫,秦王书房。
秦昭襄王目愣愣看着地图上的楚国,那是如此宽广的土地。
范雎一语不发,冷汗直冒。
秦昭襄王缓缓转头,看着范雎:“应侯,这就是你放回楚国的太子?”
范雎拜罪:“臣,识人不明,请我王降罪!”
秦昭襄王冷冷看着范雎:“楚国再出一个楚庄王,你是首罪!”
范雎跪下:“臣,领罪!”
秦昭襄王:“削应侯之爵,降为应伯之爵。”
范雎心中苦笑,他知道这是做给秦国朝野看的,他是替秦昭襄王和前任丞相穰侯魏冉戴罪。
秦昭襄王重新看着地图上的楚国:“麒麟之子,恐怕日后比一鸣惊人的楚庄王更可怕!十年,十年啊!隐忍咸阳十年,混得个‘孬种淫熊’的名声。他怎么隐忍得下来?欺骗了本王,欺骗了魏冉,欺骗了整个咸阳!如今一朝入楚,化为麒麟之子……秦国若是攻不下上党郡,日后将更是举步维艰。如何灭得了疆土辽阔的楚国?”
范雎:“武安君当不负所望。上党郡必能攻下!”
秦昭襄王:“信陵君近来频频入上党郡,与冯亭密谋,就怕生有变数。”
“报!上党郡加急!——”一个侍官书房外急呼。
秦昭襄王快步上前,抢了信帛,打开一看,脸色就青白了起来。
秦昭襄王怒愤甩信帛给范雎看。
范雎看着信帛上写着:上党郡守冯亭,入邯郸,献郡给赵王。
范雎整个人的身子就晃了晃,失语:“楚国稳定,上党入赵,对于秦国来说,雪上加霜啊!”
秦昭襄王大喝范雎:“应伯有远交近攻良策,迅速叫在赵秦人,劝下赵王,不收上党!否则与秦为敌,我必攻入邯郸!”
范雎领命,急步出去安排。
刚要步出秦王宫,却被一辆王轿拦了下来。
王轿上之人,却是华阳夫人。
范雎上前拜见:“华阳夫人在此等候范雎,不知何事?”
华阳夫人:“应侯多礼了。”
范雎苦笑:“我已被降为应伯。”
华阳夫人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可是因为楚国之事?”
范雎:“华阳夫人虽然已经出楚入秦,依然不忘根本,范雎佩服。熊完灭熊黾,楚国国体确实已定。”
华阳夫人心中欢喜,看范雎急匆匆,便也不再拦截。
只是她心中多少有些思念起那个“孬种淫熊”起来。
最后化为苦笑:真是犯贱啊,芈烨啊芈烨,难道你忘了那个该死的熊完,当初如何对待你了吗?
范雎安排在赵国邯郸的人,劝说了许多赵国官员,反对赵国接收韩国上党郡。
在赵国邯郸王宫听政宫内,赵孝成王与百官商讨。
赵孝成王感叹:“熊完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如此神速稳定国体,实属人间麒麟之子!”
蔺相如道:“熊完稳定楚国,第一个惹急的便是秦王啊!秦王必定逼急杀神白起,早日攻下上党郡,以稳固秦国国体啊!如今楚国与我赵国千里迢迢,互无接壤,暂时不理会。但是秦国取上党,而上党郡守冯亭又献于我王。王上应该趁早决断,是否接收上党郡!”
关于是否接收上党郡,平原君赵胜第一个跳了出来:“历代历国,为攻下一城,耗尽百万兵粮国力,死绝数万将士,也不一定能堪堪攻下一城。如今韩国献上上党郡整整一个郡,那是整整二十八城啊,我王岂有不接收之理?”
蔺相如反对道:“上党郡,易守难攻,但是秦国对于上党郡,势在必得!赵国若是接收上党郡,必然要和秦国开战。秦国虎狼之师,此时天下瞬息万变,楚国动乱,韩国弱小,魏国腐败,如此秦国周边三国都无力牵制秦国。秦国举全国之力,与赵开战,赵国恐怕难以抵挡。赵国此时与秦国为敌,实属不智。秦赵开战时,上党郡丢失不说,反而引起两国持久混战!长久之下,赵国必定衰退。望我王三思!”
蔺相如话毕,一个少年郎昂头阔步而出,大声道:“蔺大夫此话差矣!”
蔺相如一看,少年郎却是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
自秦国商鞅变法后,秦国尚武,马上赚功勋。
秦国未尝一败。
一直到马服君赵奢的出现,击败曾经和白起平起平坐的秦国大将胡伤,使得赵国有了和秦国争锋的资本。
马服君赵奢死后,其子赵括继承其爵位,世称马服子。
蔺相如皱眉:“马服子有何见教?”
历史上“纸上谈兵”的赵括,此时还是赵国少年盛名的兵家天才。
他意气横发:“韩国固然可恶,祸水东引,这是驱虎吞狼之计,对赵国而言,确实不利。但是上党郡易守难攻,左右两大山,又距离邯郸不足百里距离。若是我赵国不取之,让之秦国。那么秦国就有了插入赵国的一柄利剑!东出可达邯郸,北上可到达赵国军事重地晋阳,南下野王,回西又可以退回秦国。可以说,秦国得上党郡,东南西北地利全占尽了!进可攻,退可守。与得一半天下何异?而我们赵国将被人悬剑于项,日夜不能寐,这岂是我大赵所能容忍的?”
赵括又直视赵孝成王,斩钉截铁继续说道:“若我赵国得上党郡,则北与晋阳形成犄角之势,往南又与野王形成互补,往西可眺望秦国,东则与国都邯郸相呼应!秦国失之上党,将再无跳板东出侵犯我赵国!哪怕赵国以举国之力,与秦国争上党郡,也是利在千秋!”
赵孝成王闻言双眼发亮:“马服子熟读兵书,见识非凡!上党郡,本王要了!”
赵括双眼冒着精光,直视赵孝成王,心中狂跳:上党郡给我守!
然则赵孝成王却宣:“宣冯亭入朝!”
冯亭,这个历史上引起长平之战的开端者,步入赵国听政宫。
冯亭知道,他献上党郡给赵王,这是任何人也拒绝不了的阳谋。
果然赵王收了上党郡,并封冯亭为赵国的华阳君,继续为上党郡守。
赵王着令廉颇整顿军马,进发上党,与冯亭一起战秦军。
赵括从期望到失望,最后一无所获,走出王宫。
他不明白,赵王为什么不任用他去对抗秦军的杀神白起。
胸有千秋万壑,却苦无施展才华时机,命也,苦也。
廉颇那老儿,又有何能?
岂能抢我赵括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