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所有人后,钟沂就把碗筷洗了、桌子清了、地扫了,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去了。
王小叶作为女孩子,心细,品出一点不对劲来,但又被钟焓插科打诨的吸引走了注意,隔着门和钟沂说了一声,两个人就出去给胖大爷上坟去了。
钟沂坐在床上,有些无助的流着泪。
她现在也不过才二十来岁,一个小姑娘罢了,哪能这么快就接受即将死亡的事实呢?
“啊!”情到悲伤处,钟沂狠狠把那块心形尖尖的石头往地上丢去。
石头砸在地上,又飞砸到墙上,最后回到地上滚动几圈,落到了床底。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为什么啊!!!”钟沂哭的稀里哗啦,多年积攒下来的委屈一时间全部发泄出来。
她发了疯似的,把所有能拿到的东西都往地上砸,砸完以后,又默默收拾上来,只是那个尖尖的石头,留在了床底。
之后,钟沂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至少表面是平静的。
等钟焓王小叶回来的时候,钟沂除了眼睛有点红以外,也看不出异常了。
“我今日累了,钟焓,你来做饭吧,我也不吃了,过一会王小叶去你房里睡,你睡地上。”钟沂吩咐完,又回了房间。
王小叶钟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照做。
等第二天,钟沂早早就离开了。
“姐真是的,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跑了。”起床的钟焓没找到人,跟王小叶抱怨道。
王小叶到房间里看了一眼,觉得不太对劲,赶忙出去找人。
等钟焓洗漱完出来,王小叶也不见了。
他嘀咕了一句,便开始做饭等人回来。
“小梁子,你看见钟姐姐了没有?”王小叶出来找了一圈,看见小梁子问道。
小梁子点点头:“村长在我们家,说钟沂姐姐过一下来我们家拿祭品。”
王小叶就这么跟小梁子回了他家。
村长确实在他们家,而钟沂,在村长家。
日上三竿。
“王小叶,你终于回来了,快来吃饭!”钟焓气势汹汹的看着回来的王小叶道。
然后,王小叶一巴掌扇钟焓脸上去了。
等到了中午,村长回到了家,手上拿着一条红丝带给钟沂手腕上系上。
“我去了,你会保我家人平安吗?”钟沂问道。
“当然,以后每个月还会额外补助他。”老村长笑眯眯道。
钟沂面色麻木,没听出其中的问题来,转身朝着后山走去。
入了后山,丝带便如同通了灵一般,带着钟沂踉踉跄跄的往一个方向去。
丝带一路带着她来到山顶。
钟沂按照村长所说,拿出一把匕首在手腕,大腿,脖颈处各划两三刀。
鲜红的血液哗哗的往外流淌。
钟沂第一下就疼的哭了出来,可她看向山下,袅袅炊烟,钟焓和王小叶应该已经围坐在一起吃饭了。
还会叽叽喳喳讨论着她是不是已经到外面去了。
这般想着,第二道便划了下去。
接下来就顺畅多了。
血液落在草地上,哒哒哒,一个身影从后方走过来。
钟沂在大量失血下,头晕目眩,听到声音的时候,往回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人,一头银色的长发,已经晕的看不清长相了,只记得,是个如同月光般的人。
她没想过自己会再醒过来,会出现在一个满是白骨的山洞里。
“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声音在钟沂耳边回响。
她突然知道了很多事,她父亲为什么会带她们搬到这里,为什么村子里没有成年的本地女性,那些和她一样皮肤白皙的外地女性是哪里来的。
她得到了“她们”的一切,而“她们”也了解了她的记忆。
似怨非怨,哀愁恼怒,无数的女声夹揉在这一道女声里面:“那老东西真的会放过她吗?你应该也有答案了吧……”
钟沂头痛欲裂,双目闪过赤红的颜色,捂住耳朵道:“闭嘴。”
“哈哈哈哈~回去看看吧,看看你的愚蠢!”
钟沂浑浑噩噩的走回村子。
天已经黑了,万物俱寂,唯有虫鸣声。
她走回家,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钟焓听到声响,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钟沂道:“三天了,姐,你终于从外面玩完回来了。”
“王小叶呢?”钟沂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钟焓也感觉到自家姐姐的不对劲了,不过没在意:“她啊,扇了我一巴掌说要出去玩,说外面的高楼大厦可比这里的时候好多了,姐,你说她是不是,啊!”
钟沂一脚把钟焓踹地上,脸色阴沉沉:“你说什么?”
钟焓被踹到地上,感觉心脏脾肺肾都要移位了,骨头的断了两根。
“姐!你踹我干嘛?”钟焓满脸不可置信道。
“你就这么让王小叶走呢?”钟沂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她们”所影响了。
“不然呢?”钟焓捂着伤处,口不择言道:“我还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未来!”
钟沂掐着钟焓的脖子,把人高高举起:“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啊!!!”
“我干什么呢?村长都说了,她是出去过好日子的,你也出去了,她也出去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我都守了三天了!”钟焓一边挣扎一边委屈的喊道。
“三天了…”钟沂放开钟焓,眼中含泪:“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下一秒黑色的能量将钟沂包围住。
落在地上的钟焓,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姐姐没有影子。
还来不及震惊,就被自己的亲姐姐封喉索命。
那一夜,整个村子的人,都为了王小叶的苦难而陪葬。
那个如月光的神明,踏着鲜血走过来,询问钟沂原因。
“是非要我们女性的鲜血,才能打开那山谷的门吗?”钟沂坐在尸海里问道。
神明歪了歪头:“那倒不用,不过从古到今都是这样,也就这样了。”
“从古到今都是这样?”钟沂呵呵笑了一声。
轻轻松松一句简单的话涵盖了多少苦痛。
“从古到今如此,便是应该的吗?”
神明微微睁大眼,看着钟沂身后张开的黑影,她的眼眸变得血红:“你可知道你助他们完成了多少的罪孽!”
“不仁不义。”
“不慈不善。”
“颠倒是非,助纣为虐。”
“你不配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