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两个案子,看起来有相似之处,但是我总觉得没有太大的关联。应该是两起不同的人作案。”
这一日下午,都灵山窝在慕辞(狗剩)的房间里,坐在床沿上,一边翻着古籍,一边说出自己对案子的新的看法。
慕辞坐在桌子前面,依然在捣鼓他从木箱子里拿出来的那些宝贝。
“嗯!说说看!”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
“打死人了!快来人啦,打死人了!”
突然一阵急促慌张地呼叫声,打断了都灵山的话。
他惊讶地放下手中的书,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着师父。
“走,去看看!”
慕辞(狗剩)也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都灵山点点头说道。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快速离开房间,向外面快步走了出去。
村长也闻声从堂屋里匆忙走了出来,在院子里碰到二人,彼此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三人脚下不停地,匆匆离开院子,循声找了过去。
当三人匆匆忙忙赶到事发现场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着,都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围了一圈,却没人敢上前去看个究竟。
围观的人,见村长三人来了,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三人一言不发地穿过人群,快步走到前面察看情况。
这里是一条田埂边上的,一块不大的斜坡草地。
一个中年男子,正满头是血地倒在草地上。
他腿脚弯曲,面朝上,浑身似乎还在抽搐。
他的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手压在头部下面,一只手无力地放在胸前。
他满脸血污,头顶上更是一片模糊,草地上还有带着血丝的不明透明物。
死状惨烈!
他这是心有不甘啦!死不瞑目啊!
人群里有人低低地议论着。
慕辞(狗剩)连忙走到男子跟前,蹲了下去。
他先察看了男人的两个瞳孔,试着去合上他的双眼,没成功,他便放弃了。
他仔细地察看了男人头上的伤势,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头,探了探男人脖子上的大动脉。
他眼睛不经意地往下扫了一下,眼神突然一顿,停留在男子胸前,在那里也有一大片血染红的地方。
只不过男子身上穿的是深色衣服,不是很明显,一开始他也没有注意到。
他挪动了一下双腿,靠近男子胸口位置,伸出双手,小心地将男子的衣服扒开。
露出了男子胸口上裂开的暗红色伤口,触目惊心!
很明显在那里,也被人捅了一刀!
周围的人看在眼里,那也是疼在心里啊!
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纷纷向后退开了几步,胆小的,把头别过一边去,不敢看。
慕辞给男子重新把衣服拉好,遮挡住了那个伤口。
他站了起来,一边掏出手帕擦手,一边看着村长摇摇头,表示人已经没救了。
大家看着男人的那个惨状,也都觉得是没救了。
脑浆都被砸出来了,天灵盖都被敲碎塌陷了下去,还有一块头皮都快被撕下来了,整个脑袋都快变形了。
这是脑袋直接被人开瓢了啊!
胸口上还有一个那么大的伤口!
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吧!
这是多大的仇恨啦!
大家都不忍心再去看死者的惨状,纷纷摇着头又退开了一些,拉开了距离 ,远远地看着这边的动静。
“找些白布来,我给他包扎一下吧!”
慕辞(狗剩)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这副惨状,想为他做点什么,便对身边的人说道。
都灵山答应了一声,转身向自己姐姐家跑去。
这里是村西的西山二队,靠近忘家大院比较近。
都灵山很快就拿来了干净的白布,还有慕辞的药箱。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忘忧草医治和疗养身体,所以药箱也一直放在他姐姐家里。
都灵山是懂自己师父的。
他将医药箱放在师父身前的草地上,白布则拿在自己手里,就等师父的吩咐。
慕辞打开医药箱,一个四方的黑色木盒子,在里面翻出针、线和止血的药粉,还有一大瓶(以前的那种盐水瓶子)消毒用的药液。
都灵山很默契地从师父手上一一接过来,他将消毒水瓶和装药粉的透明玻璃瓶子摆放在地上。
针和线,他则穿好了后,拿在自己的手里。
慕辞先用消毒液,将男子头上的伤口稍作清理,再撒上止血药粉。
接着,他再次扒开男子的衣服,在男子胸口的伤口上撒上了止血粉,再在伤口周围淋上消毒液,将血迹冲洗干净。
然后给男子盖上衣服,他的双手再次回到男子头部。
他小心地将其被砸碎的肉、骨头都规整好,放回原位。
再将被撕拉下来的头皮扯清了,把被砸碎了的头皮都一块一块拼起来,盖在碎骨和碎肉上。
做好了清洗整理后,他这才接过都灵山递过来的针线,一针一线地认真缝制起来。
遇到实在没有完整头皮的地方,他就让都灵山剪下一小块白布给他,他将白布仔细地缝制在完好的头皮上。
经过他的一番操作,总算是将男子的头给复原了。
至于那些脑浆,他能塞回去的也都给塞回去了,塞不回的,就被他清洗掉了。
他缝制好后,又用白布,将男子的整个头部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确定绑严实了后,才停下来。
头部包好了,他又回到男子的胸前,仔细地再将男子胸口的伤口缝合了。
他做这一切地时候,神情专注,面无表情,双唇紧闭。
都灵山近距离地观察着师父的一举一动,将师父的每一个动作,都仔细地记在了心里。
对他来说,这就是现场教学,临床观摩,所以他学得很认真,虽然他心里也很害怕。
等慕辞忙完这一切,男子人也死透了。
只不过看起来,没那么惨烈了。
慕辞拿起消毒液,掏出手帕,又仔细地擦干净了男子脸上的血污。
他尝试着再次去合上男子的眼睛,还是没有成功,他长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都灵山手脚麻利地快速收拾好药箱,提起来,也退到了师父身后。
“来几个力气大的,将他抬到他家那棵大树下!”
村长见状,便叫来几个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户农舍前面的一棵大树,吩咐走过来的几个壮汉,将男人抬走。
死者是西二队的,叫忘根树,还只有三十五岁。
他家里有两个儿子,和一个60多岁的老母亲。
他的妻子身体也不怎么好,需要常年服药的那种。
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现在这顶梁柱突然倒了,他们家也就摇摇欲坠了。
他的妻子和老母亲伤心欲绝,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两个孩子虽然懵懂不懂事,但也知道自己家里发生了天塌下来的大事,被吓得哇哇大哭。
村民们看着这一家子的惨状,也都纷纷落下同情的眼泪。
村长神情黯淡地站在忘根树家门前的大树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忘根树,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暗叹一声:
真是多事之秋啊!难道是天要亡我忘忧村?
他黯然神伤,长叹一声,打起精神来,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吩咐道:
“去几个人,拿门板和条凳来,将尸体摆放好。
再去找些木方什么的,搭好灵棚。
另外知道情况的,都留下来,给我说说。”
村民们得到村长的吩咐,都各自散开,忙碌起来。
有几个知情的人,挤到村长跟前,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一个一个来,你先说!”
村长略感疲惫地说道,抬手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个秃头中年男人。
“我也就知道一些。忘根树是被南山一队的朱老二拿着锄头挖死的。”
秃头男人说着,指了指南山一队的方向。
“朱老二?那不是忘根树他姐夫吗?”
人群里有人惊讶地说道。
村长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摆了摆手,那人便闭上了嘴。
村长转过头,看着秃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秃头便指了指远处的一条田埂,在那里有一堆稻草。
他接着说道:
“当时,我正在那边收拾干草,远远地听到这边的动静,o便好奇地望过来。
只见根树从他这屋里头跑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捂着肚子,大声喊‘杀人了 ,杀人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朱老二举着锄头,也从他屋里头追了出来,追到那个位置……”
秃头说到这里,指了指刚刚死者倒地的地方。
从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到那个位置,目测大概100米左右。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
“根树跑到那个位置,突然就倒下去了。
然后朱老二就追到了跟前,抡起他手里的锄头就挖,然后就那样了。
我当时被吓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丢下手里的稻草,一边大声喊,一边跑了过来。
等我到了这里的时候,朱老二已经丢下锄头跑了。”
秃头说完,心有余悸地吞了吞口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