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证明他都灵山没有撒谎呢?”
公安小鲁,停下了手里的笔,认真地看着狗剩问道。
“对!他自己也说了他看见他自己杀人了,可又说看到的自己不是自己,这明显是站不住脚。
还有比这更荒唐更扯的理由吗?”
老王顺着小鲁的话说道,将话题又从花格子身上拉回了都灵山身上。
“不管你信不信,他说的确实都是真的。”
狗剩不以为然地看着老王说道。
“你说是就是啊!有证据吗?”
老王回视着他,依然不服地发难。
“证据自然是有的。我在他身体里,发现了一种致幻剂,而且剂量很大,会产生幻觉,甚至迷失心智。”
狗剩说完,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
他用两个手指头按住瓶子的两端,将瓶子举到眼前,晃了晃,接着说道:
“这是我从他身上抽出来的血液,我就知道你们会不相信他所说的。
所以当时取出来后,就特意留了一些,给你们拿去化验,用来证明他的清白的。”
说着,他把玻璃瓶递给了老王。
“那你之前为何不拿出来,而且当时小简也在这里。”
老王接过玻璃瓶,晃了晃,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嘴里的小简就是法医。
“那时我还不是很确定,我也只是猜测。
提出的血液,我通过我自己的方法检测出结果,也是需要时间的。
等我确定之后,法医已经走了。”
狗剩解释道。
“嗯!这个我们需要送到市里去化验。”
老王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玻璃瓶递给小鲁,吩咐道:
“你现在就去镇上,把这个交给小简,告诉他这里的情况,他知道怎么做。”
“好的,所长!”
小鲁点头答应,接过玻璃瓶,小心地揣进口袋里,按了按,这才一边收拾纸笔,一边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你等一下。”
老王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小鲁,扭头看着狗剩,说道:
“你现在在他身上再取些血液,拿给小鲁,让他一起送去给小简。”
很显然,他这是对狗剩信不过,对他提供的血液表示怀疑。
狗剩了然,当场拿出一个小瓷瓶,当着大伙的面,从都灵山手指上采了血液,交给小鲁一并带走。
“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村长见机,大挥手,对着人群喊道。
言下之意就是:
“审讯”已经结束了,大家可以走了。
“就这么结束了?”
花格子第一个表示不满意,嚷嚷着问道。
“怎么?你很不满意?”
村长抬起凌厉的目光,盯着花格子,冷冷地问道。
“我,不敢!”
花格子本欲辩解,但是接触到村长的目光,心里犯怵,嗫嚅着低下了头,蔫了。
“只是不敢吗?心里没有不服?”
村长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服!绝对服!”
花格子胆怯地连连说道,边说边后退,话音落,人转身就往外,一溜烟地跑了。
跑出村长院子的花格子,一口气跑了老远,才停了下来。
他走到一棵大树下,站住,远远地看着村长的院子,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地骂道:
“呸,老东西,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扯了扯衣领,转头向村口方向走去。
他大踏步向前,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村长院子里,看热闹的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只有村长狗剩都灵山老王,一直坐在凳子上,没有动。
他们默默地目送着村民的离开。
“你随我来!”
当村民都走了,村长这才看着都灵山,有点怒其不争地说道。
“还有你,也一起,就去你房间吧!”
村长又指了指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的狗剩,说道。
“嗯,好!”
狗剩点点头答应,先走了两步,走在村长前面带路。
都灵山微微低着头,跟在村长后面。
三人一起,向村长家内院走去。
在那里,有一个独立的小屋子,是属于他狗剩的。
老王则继续坐在椅子上,扭过头,一直目送着三人的离开。
他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此时已快到中午。
天空上挂着白水般的太阳,亮晃晃地,
却没什么温度。
“所长,我先走了!”
小鲁从屋子里出来,看见老王还坐在原地没动,就打了声招呼。
老王回过神来,收回目光,扭头看着小鲁,坐直了身子,吩咐道:
“嗯!快去快回。顺便去所里把小李大张叫过来。”
“哎,好的!”
小鲁答应着,从院子里推出他的二八大杠,向院子外面走去。
老王看着消失在院子门口的小鲁,若有所思,也似有所期待!
……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在狗剩房间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有你小子,真的是嫌命长啊!”
村长问完狗剩,便对着都灵山炮轰起来,
“你知不知你被带走的后果?
这要不是今天狗剩在场,拆穿了忘老三那个祸害的谎言,你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洗不清的后果,就是掉脑袋,你知不知道?
如果人真是你杀的,你这脑袋掉了也就掉了,不冤,可人不是你杀的,你这脑袋就掉得太不值了。
你这个傻小子,什么时候做事才不这么冒失?”
村长骂完,还不解气地抬手在都灵山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都灵山被村长骂了打了也不生气,只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
“你还笑!亏你还笑得出来!你小子心还真大……”
村长被都灵山憨憨的样子都快气笑了。
狗剩在自己的床上,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看着村长和都灵山,也不插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直到村长停下来,他这才接上村长最开始的问题,不紧不慢地说道:
“其实我也是这两天才得出的结论,更准确地说,今天早上才理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确定这其中肯定是另有原因的,之前都只是猜测。”
“那灵山真的看到那人杀人了?不是幻觉?”
村长没有说灵山杀人,而是说那人,显然,此时他也是信了都灵山所说的。
“嗯,看到了,千真万确。”
都灵山点头肯定地答道。
“那他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杀人?还装成你的样子?还要让你坚信人就是你杀的?”
村长疑惑地问道 。
都灵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是真不明白,凶手如此大费周章地杀一个小女孩,他图什么?
村长看了看狗剩,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一个小女娃娃,能有多大的仇恨?他要下如此重的手?
就算是为了拿走女娃的心脏,也不必如此麻烦呀?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嫁祸于人,为自己脱罪?
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何又会留下把柄?
心脏取走,胸口却没有很大的伤口,却又嫁祸给灵山这样生蛋娃子。
这不就是在告诉别人,这取走心脏的是另有其人吗?”
村长眯着眼睛,越说越觉得问题不简单,似是而非。
狗剩和都灵山都沉默地,没有打搅他。
“可是心脏又去了哪里呢?又是怎么拿走的呢?”
村长越想越疑惑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复杂,相反,很简单。”
狗剩打断了村长的猜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两种可能:
一、法医撒谎了。
心脏一开始是在的,只是后来被法医自己取走了 ,他故意如此放出烟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二、取走心脏的人,有一种秘制的药。
凶手杀人取心之后,在伤口上抹上了这种特制秘药,伤口快速愈合,不留痕迹。
也就是说死者身上实际上是被扎了29刀。”
“可法医他为什么要取走心脏呢?”
村长不是很认同狗剩的第一种猜测,倒是觉得第二种大有可能。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狗剩点点头继续说道,
“法医取走心脏,只是一种猜测和排除。
现在外面都在传,心脏可以移植给有心脏病的人,而且需求量还不少,甚至形成了一种黑市,实行暗中交易。
很多地方都传说,那些被利益熏心的人,将活人的尤其是孩子的心,给挖走,拿到黑市上去卖,可以卖出大价钱。
这些人,专门跑到像我们这样的偏僻的山村作案。
法医如果和黑市商人有勾结,也想借工作之便,剖出死者心脏拿去交易,就难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是这样,那法医大可不必声张,他趁大家没注意,直接拿走就好了,又何必说出来呢?”
村长打断了狗剩的话,还是不认可他的这一个推论 ,
“再说了,这死人的心脏它也还能用吗?”
村长是个文化人,了解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只是一种猜测,但现在想想,基本可以排除这一个可能,那就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狗剩点点头,认可村长的看法,继续说道,
“这种秘制的药应该是无色无味而且很容易消散,在快速融合伤口后,就消散了,不会留任何痕迹。
凶手这么做,肯定是想掩盖心脏被取走的事实,而制造成情杀的假象,再嫁祸给灵山,这样他就可以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从整个事件中摘了出去,逍遥法外。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我们这样的山村里,也会有法医过来验尸,还是现场验尸。”
狗剩一口气说完,颇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