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了墙角的宋临和夫人悄咪咪地退了出去,回了院子还神神秘秘地关上门说起了悄悄话。
“这回不能是咱又弄错了吧?”
宋夫人对赵庆吉其实不是很满意,虽然身手不错,但性格冲动,就怕他喜欢玉芝也是一时冲动。
“着什么急,还小呢,咱们再看看也不迟。”
宋临对赵庆吉倒是印象还不错,虽说这次有些贪功冒进,但往日里行事还算是有章法,再说了,年少轻狂谁没干过点冲动的事。
两口子说着小两口的事情,小两口之间却陷入了僵局。
宋玉芝等着赵庆吉说下一句,赵庆吉等着宋玉芝回应,一时间,就这样沉默了。
左等右等没等到赵庆吉继续说下去,宋玉芝拔腿就走,赵庆吉想追但想到大哥在关他紧闭,愣是在门口傻傻站着不敢出去。
“天都黑了,你在这儿站着干嘛?”赵庆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弟弟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
不敢让大哥知道自己今天跟心上人表白了,赵庆吉只能借口说出来等他,等的无聊了发发呆糊弄过去。
“京城的调令下来了,过两日,我们就要去南海郡了。”
“这么快?”
赵庆吉有些不相信,这才刚跟心上人表白,还没得到答案呢,怎么就要走了。
这边兄弟俩因为要去南海郡的事情各自发愁,京城的林夫人却因为这一番告发,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
“玉琴,我,我怕是,熬不到那一天了。”
又是一口气上不来,林夫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林嘉峻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若是日后”
“我儿,沉冤昭雪”
“记得,记得来我坟前,说一声”
玉琴流着泪应了,退到一边。
“峻儿,峻儿”林夫人看着林嘉峻,抬起手想要抓住他,林嘉峻没有上前,只是平静地看着林夫人。
林夫人还想说什么,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很快,胸口最后一点起伏消失,想要抓林嘉峻的手臂也无力垂下。
而林嘉峻自始至终只是安静地看着,丝毫没有回应。
等到玉琴去前院禀报夫人死讯的时候,林嘉峻才缓步上前,给母亲捋了捋头发,将她没来得及合上的双眼给合上。
“母亲,您只爱大哥吗?为什么要为了大哥毁了林家呢?”
对于林家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林嘉峻知道,所以在林夫人想要去状告南海郡的时候,他是劝过的,可林夫人明知这一告会牵连到林家,她还是去了。
林谢氏去世,林景山毫无心情操办丧仪,眼看着庐江郡的生意被毁,很有可能会牵涉到南海郡,他就恨不得把林谢氏救活再杀她一遍。
可谢氏是名门望族,不是他厌弃谢家女,就可以怠慢的。
来谢家参加丧仪的,正是林谢氏的亲爹,如今的谢家家主,谢皓文。
沉默着给自家女儿上了香,谢皓文没有急着走,对于林家在外的种种行径,他也有所耳闻,所以今日,他确实是来送女儿最后一程的。
“魏国公。”
虽然如今谢家没有在朝中做大官的人,但谢家在文人之中的地位不输林家,所以林景山也不敢直接应下岳父这称谓。
“岳父,这是折煞小婿了。”
“魏国公,小女嫁入林家,便不再是谢家女,今日前来,也是我们谢氏一族的意思。”
听到谢皓文这话,林景山心里慌了一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嘉峻立刻膝行到谢皓文跟前。
“外祖父,外祖父,外祖父这是不认峻儿了吗?”
他拉扯着谢皓文的长袍,泪流满面,一身孝服看得人心里发酸。
想想魏国公府从前何其风光,却在短短半年,已经办了两场丧事了,围观的人忍不住对魏国公对林家心生同情。
“峻儿,你是魏国公的血脉,如今你母亲已死,我们谢家与林家之间,也再无关系了。”
谢皓文也不知道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般绝情的话,说完之后还无力地晃了两下。
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心痛,可此时只是心痛女儿,若是继续和林家纠缠不清,日后说不定就是灭族之祸。
关于江南的事情,谢家早有耳闻,只是林家行事隐蔽,谢家女又在林家,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谢氏女已经没了,谢皓文为了家族,必须出面跟林家断绝来往。
眼看着谢家要跟林家撕破脸,林景山也有些不耐烦了。
“岳父,您的女儿只有是谢氏女之时,才有资格做我林府主母,若她不是谢氏女,凭她逼死皇后这一条,我林家就可以休妻。”
“那便请魏国公休妻吧。”
谢皓文见林景山装都不装了,不禁为女儿感到心寒,若林景山一直看中的都是女儿的谢氏女身份,那这些年女儿在林府,究竟过得好不好?
“你!岳父,我敬你是嘉峻的外祖父,这才好言相劝,难不成岳父是想看你女儿死后都不得安生吗?”
对于林景山此刻如同玉石俱焚一般疯癫的言行,谢皓文只是嘲讽一笑。
“魏国公自便,谢某告辞。”
谢皓文转身离开之时,就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也是他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娇养的闺女,如果林景山真的让女儿死后都不得安宁,他谢某哪怕辞去族长一位,也要和林景山斗上一斗。
虽说坊间传言是林谢氏逼死皇后,但哪怕是看在魏国公的面子上,前来吊唁的人还是不少的,谢氏与林家断亲一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皇帝听说后只是微微点头,谢氏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若不是一直安分守己,皇家也不会容忍他们存在。
看来谢家人也是个识时务的,若是有谢家人来科举,倒是可以酌情提拔提拔。
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今年的吏部官员考绩不知道如何。
看着御案上那堆成小山的折子,皇帝觉得自己头疼病犯了。
“老王,老王,快去叫瑶瑶,我今儿身子不适,这折子我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