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大队长手持旱烟杆子敲了敲牛车,对着赵大爷说。
“驾。”赵大爷轻轻一扬鞭,牛车就缓缓走动起来,只留下张瑶儿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风中凌乱。
看着牛车扬长而去,张瑶儿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她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把她丢下。
牛车不比走路快多少,它慢慢悠悠走了几十米后,张瑶儿才反应过来,她跺了跺脚,提上自己的包裹去追牛车。
“吁——”赵大爷叫停了牛车。
张瑶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喘着大气跑到牛车面前,随手丢下行李,举起有些红肿的手心,哭唧唧的控诉道:“你、你们都联合起来欺负我,欺负我一个人来外地!我孤立无援好可怜呜呜呜……”
她在家就没干过什么活,刚才提着行李跑,已经把她累坏了,她真的好委屈好可怜啊!
见周围有人好奇的看过来,张瑶儿咬着嘴唇,开始抽抽嗒嗒的抹起泪来。
程明蓉眼里的嫌弃都溢出来了,个事精儿。
周围人看大队长他们的眼神已经很不对劲了,一个个眼中放光,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大队长气的恨不得立马把张瑶儿送回去,“张同志,我们村里的条件是比不上城里,我能理解你刚下乡不适应,但是咱村里就这条件,只有你嫌弃的牛车,没有拖拉机,也没有小轿车。”
周围人一听这话,顿时清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各种眼神交杂在张瑶儿身上,尤其是各个村来接知青的人,心里也不舒服,牛车有味不是很正常嘛,它又不只拉人,还会拉很多东西,多少会有些味道啊。
“这位同志,你知道你是来干嘛的吗?你是来我们这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给你坐牛车,你还撂脸子!不愿意坐就别坐,哪里来的娇小姐。”
“你是来锻炼的,不是来当地主老财的。”
“……”
周围人纷纷议论,没一个站在她这边,听到“地主老财”“娇小姐”这些词,张瑶儿吓得脸色登时一变,“你们、你们是一伙的,都欺负我,我……”
她还还没说,就被大队长一阵吆喝打断:“你还上不上车?不上,就别挡道!”他手里捏着旱烟杆在木板上使劲敲了敲。
“张知青,赶紧上车吧。”见她还站在原地,范良新特意开口,算是替她解围,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我手疼,拿不了行李。”张瑶儿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她瞟了眼车上的人,见他们都悠哉悠哉的坐在牛车上,就不知道来帮帮她。
范良新眼珠子微微一动,目光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行李上,声音温和:“我来吧。”
说着,便下了牛车,走到张瑶儿身边,他俯下身提起行李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这行李比想象中要重。
望着范良新清秀的脸庞,张瑶儿的脸色顿时变红,低下头,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范同志还是你好,他们,他们都欺负我……谢谢你帮我……”
范良新嘴角挂着一抹和煦的笑,“不客气张同志,大家以后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