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珩越听,脸色越难看,等听到季母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脸都黑了,立马道:“娘!你误会了!”
季母叹了一口气,说:“珩儿,娘知道娘说这话,你会不爱听,可事实的确如此啊,你打小啊,心就善,自然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或许看出来了,也不忍心怀疑,可为娘的得提醒你,这女子啊,尤其是皇宫里养出来的姑娘,十有八九是向着皇朝的,为了她的父母兄弟,命都会豁出去,区区一个出卖身体,就能换取你的信任,她自然——”
“娘!”
季景珩气道:“你莫要胡说,我跟公主殿下清清白白,她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甚至于他心里都有一个隐秘的念想,那就是云初瑶要真是娘说的那种人就好了,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娶进门,爱护她,补偿她,相信她一定会被自己的真心所打动……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季景珩心中酸涩。
“清白?”季母眉头大皱,“你们俩没有关系,你能这么帮她?珩儿,你这话还是拿去骗别人吧,你娘不傻,你们是不是一对儿,我心里清楚得紧,这丑话啊,也得说到前头。”
她苦口婆心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金玉良言,可得听仔细了,什么容貌,什么长相,这都太虚了,只有贤惠才是正经!”
“娘,”季景珩的眉头皱得更狠了,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别吵,先听娘说。”
季母道:“那长乐公主是什么性子,京城人谁不晓得?嚣张跋扈的主儿,她要是嫁到咱们老季家,不得把咱们一家子都欺负出去?再说她还习武,你们小夫妻要真吵了架,她再动了手,你还还是不还?一不小心伤了人,这算谁的?传出去了,也不好听不是,再说,她一个姑娘家,不去女学读书,反倒要去太学舞枪弄棒,娘光是听着,都觉得害臊!”
“娘,你真误会了,我们根本没——”
“娘还没说完呢!”
季母瞪他一眼,这才说:“她在太学习武,接触的人不只有皇室宗室,还有一些个世家子,像金陵邓家的小公子,叫什么邓瑜之的,那是公主的亲表哥,还自小一起长大,这关系能不好?关系好也就罢了,他们还要在一起练武,这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哎呦,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娘,”季景珩脸都黑了,“习武之人,不拘小节,儿子也会跟女子切磋!”
“那怎么能一样?”
季母嗔道:“你是男子,就算是跟女人切磋,你也不吃亏,可公主呢?一个女儿家,总是抛头露面,真是让人看了就不喜欢,总之,为娘是不希望她进门的,也伺候不了这样金贵的主儿,还有,娘不过是说她一句,你至于急成这样吗?怎么着?你还真认准她了不成?”
“……是。”
季景珩深吸一口气,道:“儿子是认准她了。”
季母瞠目结舌!
“可她没看上你儿子。”
季景珩面无表情地说:“你说的不清白和她所谓的故意接近,全都不存在,一直以来,都是你儿子主动接近她,她不愿意搭理你儿子。”
季母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傻眼了,连忙说:“那她一定是欲擒故纵!”
季景珩:“……”
不愧是我娘。
竟然比我还自信!
一想到自己刚回京城时,曾真心实意地觉得云初瑶爱慕自己,想接近自己,甚至怀疑云初瑶的失足落水都是想要攀上自己,季景珩的脸就像巴掌打了一样的红,再听季母的话,他更觉无地自容!
“并不是,”他只能低着声音,解释道,“她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
季母一怔:“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的儿子有多优秀,她心里清楚,自然不会相信季景珩的话,也不会觉得长乐公主真的会厌恶她的珩儿,只是季景珩的表情太真实了,脸上的苦涩和自卑也不似作伪……
她知道了!
欲擒故纵!
一定是欲擒故纵!
其他女子见了珩儿都是满心爱慕,唯有她云初瑶不屑一顾,甚至一脸厌恶,可不就引起珩儿的注意了,这一注意,自然会勾起珩儿的兴趣,也就渐渐沦陷了。
高,真是高啊。
季母眯着眼睛,冷笑道,自己吃的盐比公主吃的饭都多,她还能骗过自己?
可笑!
只是珩儿陷得太深了,哪怕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他,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季母无法,只能叹息地说:“珩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啊,你也得自己想清楚了,长乐公主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咱们这样的人家啊。”
“娘,你还是别操心这些没用的事了,”季景珩皱眉道,“你儿子能不能娶妻还两说呢。”
“啊?!”
季母被这句话震到了原地。
季景珩却丝毫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说:“娘,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了,你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
“站住!”
季母急道:“这天大的事你怎么能说不说就不说呢?难不成你真要为了她云初瑶,守身如玉不成?珩儿啊,你这个年纪遇见的感情啊,都是不靠谱的,你现在非她不可,说不定过几天你就对她毫无兴趣了呢?可不能胡言乱语,说些不吉利的话,就像你之前看不上长乐公主,只喜欢清欢郡主一样,瞧,这才过去多久,你不就变了心意吗!”
这话一出,季景只觉得自己吃到了一只死苍蝇,恶心的他浑身打颤!
“娘!”
他气道:“别跟我提宋清欢,提起她,我更烦,儿子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等等啊,”季母急道,“娘也有事要跟你商量啊,你伯母她们因为沁沁的事,心里都恨得紧了,你有没有法子能让她们消消气啊!”
消气?
季家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因为段沁沁的事,名声受损,你让伯母她们怎么消气?
季景珩冷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