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锦只是站在旁边,满目担忧的看着齐佩煊,脑海中想到的是齐佩煊的那一句“佑锦,我心悦你,我想娶你为妻。”
此时的众人都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关键时刻解药也是送到了。
陈恬怡走到了司佑锦的身边,拍了拍司佑锦的肩膀,“瑾璇姑娘,你也别太担心了,蛊毒的解药他已经服下了,没事了的。”
一旁的宁也符合想要安慰司佑锦,“是啊,而且沈土元在,肯定能保佩煊平安无事的。”
司佑锦这个时候也已经抓到了这些话中的重点,“蛊毒?”
两个人瞬间一愣,在一旁的月吟也立马反应了过来,脸色略微变了变,虹的眉头微微轻蹙,只是低下了脑袋什么都没说。
池樱倒是一脸懵。
司佑锦眼眶泛红扫过面前的几个人,而后目光落在了月吟身上。
“师傅,你说。”
被点名的月吟瞬间一激灵,然后尴尬的冲着司佑锦笑了笑,“那个,我······”
宁上前想要替月吟打圆场,可司佑锦却直接抬手拦住了,表情十分严肃的看向了宁,“宁师父,我现在问的是师傅。”
司佑锦说的话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眸光再次落到了月吟的身上。
月吟有些结巴的说道:“额,我也不知道啊,我,我只是知道佩煊中了蛊毒,嗯,就这样。”
月吟表情有些不自然,宁此时走到了月吟身边,再次想要为月吟开口,“瑾璇啊,你听我······”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司佑锦打断了,司佑锦此时已经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陈恬怡。
齐佩煊接触到恬蛊村的次数不多,后面提起恬蛊村都是和我说如何帮助恬蛊村之类的村庄脱离现状。
齐佩煊身中蛊毒,无非就两种可能,荒肆和恬蛊村。
荒肆被齐佩煊手刃,且是敌对,如果要给齐佩煊下蛊,不会拖到今日这个情况,该是像自己那般,当场就可以发作的才对。
所以只有恬蛊村······
司佑锦看着陈恬怡,眼神复杂,陈恬怡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正准备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
可是司佑锦也是这个时候开口道:“是你吗?是我中蛊的那个时候吗?”
知道内情的几人皆是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司佑锦居然可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亦或是直觉如此准确。
陈恬怡张了张唇瓣,而后一双手十指相扣,看了一眼宁,宁站在司佑锦的身后微微摇了摇头。
接收到了宁的会意之后,陈恬怡露出一抹笑容,开口前舔了舔唇瓣,“额,那次你中蛊的时候啊,实际上他也中蛊了,就是他的比较难解·······”
陈恬怡说话的时候,十指相扣的右手拇指时不时地摩挲着左手食指,“以至于我将族中长老都请出山,然后至今才制出解药。”
“你说谎。”
就在陈恬怡话说完的一瞬间司佑锦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陈恬怡看了一眼司佑锦的眼睛,她的眸子平静无波,但好似能看穿一切一般,陈恬怡心虚的垂下了眸子。
“我要听实话。”
司佑锦的语气轻轻地,但是却十分的认真。
月吟看着司佑锦逼问陈恬怡的样子,只是看了一眼宁,想看看宁有没有办法能将其圆过去。
宁感受到了月吟的目光,叹了口气。
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什么样是生气,他们心中自然清楚的和明镜似得,现在司佑锦不会听他们任何人的话。
就算自己还有他们上前搭话都是无用的。
再次瞄了一眼还在盯着自己的司佑锦,陈恬怡最终还是准备将实话说出口。
可偏偏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瑾璇。”
齐佩煊的声音不大,甚至在远一点的池樱都没有听清这虚弱的声音,但是司佑锦却第一时间有了反应,快步走到了齐佩煊的身边。
跪在地上关切的看着齐佩煊的状态,而后握住了齐佩煊的手,看向了沈土元,沈土元只是忙活着为齐佩煊继续用金针治疗。
“瑾璇,不要再问了。”齐佩煊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
“你是因为我,所以自愿的吗?”司佑锦的眼泪滚落,只是跪在那双手握着齐佩煊的手。
“没有,不是的。”齐佩煊弱弱的做出回应,只是希望司佑锦不要多想,不要给自己增添负罪感。
司佑锦听着齐佩煊的话只是苦笑:“齐佩煊,我看起来是很傻的样子吗?”
齐佩煊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只是无奈的笑着看着司佑锦。
“恬蛊村与朝廷的往事,我多少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我也调查过了,恬蛊村的这个事情,虽然交给了义端来做,但多少我也有些了解。”
“所以,是我想的这样是吧。”
司佑锦的语气是完全的笃定,齐佩煊垂眸,还想着要说一些什么继续辩解两句。
可是让齐佩煊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开口就感受到了心口一阵揪心的疼痛感,那种万虫噬心的疼痛感瞬间让齐佩煊的眉头拧起。
唇瓣微张,涌出的不是想说的话语,而是那鲜红的血液。
司佑锦也顿时愣住了,抓着齐佩煊的手更紧了一些,而后一脸震惊的看向了沈土元。
沈土元一愣,立马让司佑锦让开些,而后查看起了齐佩煊的情况。
一瞬间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齐佩煊躺在草地上,沈土元再次为齐佩煊把脉,齐佩煊露出了惨淡的一抹笑容。
沈土元一边为齐佩煊诊治,一边想起了不久之前还在边关为齐佩煊诊疗的时候。
那时候在边关的房内,从他的心口取出了那支羽箭。
想来司佑锦已经小心的控制好了力道,那支射入齐佩煊心口的羽箭若是再深一分便可以当即毙命。
可是,可是就算是再如何精准的控制好这个力道,对人的伤害本来就很大。
对普通人而言便已经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了,可是齐佩煊身中蛊毒啊。
这一箭对于齐佩煊而言无疑更是让自己的身体超出负荷,脚筋更是被挑断。
沈土元此时头一次对自己面前生命的流逝感到无助。
且齐佩煊的蛊毒已经深入骨髓,本不会危及性命,但是现如今这个蛊毒随着这一箭侵入心脉,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回天乏术。
除非,现在能拿到解药。
那个时候齐佩煊躺在那榻上,睁开了自己的眸子。
他只是笑了笑,轻声的问:“沈老前辈,我还能活多久啊?”
“就你现在的状况,要是一般人,早死了。”沈土元此时也不得不感叹齐佩煊的内力深厚和本身的身体强大。
齐佩煊只是躺在那笑,笑容灿烂。
“沈老前辈,我想活,我现在还不想死。”
齐佩煊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用不上多少出来了,“可是沈老前辈,我知道我好像活不久了。”
“如果,我要您,不计一切后果的帮我续命,能续多久是多久呢?”
他语气平静,仿佛问的不是自己的死期,而是一段掀不起任何波澜的日子。
有些诧异的看向齐佩煊,和齐佩煊的眸子对视上。
那一双眸子里平静无波,只是就那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好似一汪宁静的湖水,在那密静的夜里没有任何东西能打破一般。
沉思片刻沈土元才给出了答案。
“一个月。”
在接收到这个答案之后的齐佩煊先是闭上了眸子。
沈土元皱了皱眉,抿起唇瓣,想要开口宽慰齐佩煊两句。
虽然自己现在没有办法,但是不代表这一个月内没有任何办法,如果现在能拿到蛊毒的解药,自己也会拼尽全力让他能活下来的。
虽然可能只会变作一个普通人,甚至更糟糕。
刚想要开口,却不曾想床上的人却先一步开口了。
“好,那就一个月。够了。”
齐佩煊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的感伤之色,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好像完全接受了自己可能在一个月后,甚至是一个月内会死亡的信息。
不对,他的这个状态应该是他对自己还能活一个月很满意一般。
没有死亡的悲凉,带着那一丝丝的喜悦。
沈土元不明白,想要开口询问,可是齐佩煊却先一步开口。
“瞒着佑锦。”
“谁都可以知道,她不行。”
沈土元只好答应,毕竟齐佩煊就这一个要求,现在自己也不是办不到。
但是没想到齐佩煊却再次开口,“另外,从现在开始,我希望沈老前辈能不计一切后果,将我的身体调到起码能看起来正常一些。”
“你小子开什么玩笑,就你现在这个状态······”
“看起来我在好转就好。”齐佩煊看向本打算生气的沈土元,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歉意。
“沈老前辈,我不想要她有任何负罪感,我不想要她担心。”
“另外,我还要下一盘棋。”
“沈老前辈,反正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就,帮我一次吧。”
“我不在乎你用什么药,只要让我能看起来在好转就行。哪怕是毒药,只要能拖得久一点,一点点就好。”
齐佩煊躺在那个床上,说话的声音愈发的轻了,沈土元只好答应。
沈土元只好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瓶毒药,那是自己花了多年才研制出来的。
“这是我多年研制出的醉魂丹,这种丹药是融了近百种的草药才研制而出的奇毒,只要你服下它,再配合我另外开的方子想来,可以拖上一个月。”
“但是,此毒,我无解。”
没想到的是齐佩煊却直接朝着沈土元微微张了张唇瓣,“劳烦沈老前辈喂我服下了。”
“你有没有听我刚刚说的话,我说此毒无解!”
沈土元见齐佩煊就如此随意的决定了,便再次重申了一遍刚刚自己说话的中心内容。
可是齐佩煊却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点头,还是笑着说出了那一句话。
“劳您喂我服下了。”
沈土元一脸震惊, “你。”
“求您。”
他听着齐佩煊说出这话的时候何止是诧异,他都要崩溃了。
沈土元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给齐佩煊服下,所以为难起了齐佩煊,“这药我就放你手里了,我才不喂你。”
“实际上我还有其他的法子的,只要这半个月内,你可以服下解药,你说不定还能活······”
“说不定吗?沈老前辈,您自己都拿不准吧。”
一句话就将沈土元噎死。
是的,他拿不准,如果齐佩煊不服下自己的这个药的话,就齐佩煊现在这个状态,别说一个月了,半个月都是难如登天。
但是他还是不想让齐佩煊就这样吃下毒药,将自己最后的一丝生机抹杀,虽然这一丝的生机几近于无。
一边说着沈土元一边将醉魂丹放入了齐佩煊的手中。
齐佩煊现在的状态,手臂上都被育荒的人硬生生的削下一块肉,别说抬起来,动一下都是剧痛。
且现在的齐佩煊处于一个身体十分虚弱的状态,他笃定齐佩煊自己不能吃下这颗醉魂丹。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齐佩煊明知道自己是在为难他,却还是要倔强的抬手想要去吃那颗醉魂丹。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齐佩煊真的就那样将醉魂丹塞入自己口中。
唇瓣咬出血,汗水打湿了衣衫,可见他为了吃这颗丹药拼尽全力。
“你······”
齐佩煊看向了满脸惊讶的沈土元,“沈老前辈,有劳您了。”
他的唇瓣颤抖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太需要再活一段时日了,就一个月就······够。”
“我不能躺在这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干,沈老前辈,我需要再活一段时日,我现在还不能死。”
“有劳您了,沈老前辈。”
齐佩煊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他只好照着齐佩煊说的做,一直等到齐佩煊再次醒才走出房门,让司佑锦进门。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齐佩煊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他自己明白,沈土元也明白。
所以这也是自己一直都在齐佩煊身边没有离开的原因。
如果,如果研制出蛊毒的解药,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将这条命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