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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将军非少年 > 第116章 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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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夫冲着池樱笑了笑,“池樱姑娘吧,少爷就给我来照顾吧。你去帮我打些热水来。”

“另外,叮嘱别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来打扰。”

孟大夫说着就已经蹲在了司佑锦的榻边,为司佑锦把脉。

池樱打了热水来,也叮嘱了属下在外守着。

进入帐内,司佑锦身上的衣袍已经被褪去,身上的刀伤十分可怖,后背上是狰狞的刀痕。

看着都让池樱觉得生疼。

司佑锦白色的束胸已经被血染红。

“少爷,我要给您止血了,您背上的伤,恐怕用止血散止不住,所以……”

司佑锦此时已经微微转醒,趴在床上,有了一丝意识,只是虚弱的嗯了一声。

“池樱,出去……”

司佑锦趴在那,闭着眸子。

孟大夫看了一眼池樱,到现在都还在顾及她的感受吗?

在这个战场上,太温柔可不是什么好事。

孟大夫起身出去端来了烙铁和火盆。

池樱依旧迟迟的站着未走。

孟大夫瞥了一眼池樱,她倒是无所谓这个姑娘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准确的说,的确该让她好好看看,在这到底会受什么苦。

“少爷,您忍忍。”

说着还贴心的往司佑锦的嘴巴里塞了一团布。

那烧红了的烙铁犹十分果断的落在了司佑锦后背的伤口处。

司佑锦紧咬牙关,死死地咬住嘴里的布条,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然而,那剧烈的疼痛却让她的微眯眸子猛地睁开。

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汗水如瀑布般瞬间布满了她的额头,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榻上的棉被,手指几乎要抠进棉花里去。

那棉被被她抓得皱巴巴的,仿佛也在承受着她所遭受的痛苦。

尽管司佑锦的嘴巴被紧紧塞住,但她因疼痛而发出的呜咽声还是清晰可闻。

那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哀鸣。

每一声呜咽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池樱的心脏。

司佑锦也因为如此晕了过去。

池樱在一旁,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孟大夫淡定的处理好司佑锦身上的一切伤口,嘱咐道:“晚些再给她盖上被子。”

孟大夫收拾好药箱正准备走的时候,见池樱愣愣的在那里,只是浅笑了一下便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都说深宫内吃人不吐骨头,可在这沙场之上,何止是吃人不吐骨头。

一步一亡魂,一念一悲欢。

在这里,真正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

而她,保护了你这一次,你没有离开,那下一次,你没有实力,她便有可能会因你而丧命。

就像今天一样。

不过今天她足够幸运,捡回一条命。

亦或者可以说,你很幸运,她成功的保护了你。

不过今日这还只是第一次。

可日子还长。

以后的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可就不一定有人像今日这般护着你了。

出帐时,孟大夫还回眸看了一眼池樱。

这个姑娘是个聪慧的,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她也都明白,不是吗?

池樱看着趴着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司佑锦,她缠在身上的绷带有着药和星星点点渗出的血迹。

她的唇瓣微微泛白,闭着眸子,像个好看的瓷娃娃。

池樱跪在榻边,握住了司佑锦的手。

脑海中是战场上副将对司佑锦说的那句话。

“要保护好池樱姑娘,就得杀敌。”

保护。

她明明自己都会因为害怕而后退。

就因为这保护二字。

一次又一次的挡在了自己面前。

就为了这两个词,她就得一次又一次面对死亡的恐惧。

她明明那么害怕,却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不要。

自己再也不要成为她的累赘了。

池樱心中暗暗的做下了这个决定。

手握着司佑锦的手,就这样守在司佑锦的身边,一直到夜里司佑锦才微微转醒。

一睁开眸子就看见池樱握着自己的手在一旁守着自己。

池樱见司佑锦醒了,脸上绽出笑容,“主,你醒了啊……”

可司佑锦却注意到了池樱脸上的泪痕。

司佑锦挣扎着爬起身子,跪在榻上,扯到身上的伤口,额角已经出现一层细细的汗珠。

池樱不明白司佑锦是要做什么,只是扶着司佑锦,担忧的开口想要问,却被司佑锦接下来的动作打断。

司佑锦跪在榻上,一把将池樱揽入怀中,牵扯到背上的伤口,轻轻的嘶了一声。

池樱刚想问司佑锦要不要紧,却听见了司佑锦在自己耳畔说的话。

司佑锦此时抱着池樱,轻轻拍着池樱的后背不断的安抚。

“池樱被吓到了吗?”

“别怕,我在呢。”

“别怕,别怕。”

“我会一直在的。”

声音可能是因为负伤了的缘故,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但却温柔至极。

池樱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只是怔怔的被司佑锦抱着。

池樱为司佑锦端来了事先准备好的白粥喂给司佑锦吃下。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池樱安置好司佑锦,也便回自己的帐内去了。

到了后半夜,池樱想着白日里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想着去练剑。

池樱的小帐便在司佑锦的帐边,可是路过司佑锦的帐边的时候,却听见了司佑锦帐内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池樱行走的步子一顿。

轻手轻脚的站到了窗边,微微挑开了窗帘,透过缝隙去看帐内的情况。

借着月光看见司佑锦蜷缩着坐在一个角落。

帐内没有灯火,司佑锦在那个角落,把自己缩做一团。

她在那阴暗的角落轻声哭泣,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池樱走到了最靠近司佑锦蜷缩着的那个角落的窗边,贴近了一些。

她听清了司佑锦嘴里喃喃的话。

“小锦不怕,小锦不能怕,小锦要保护好大家。”

“可是真的好痛,师傅,小锦全身上下都好痛。”

“不怕不怕,小锦不怕……”

“我不怕……”

池樱瞳孔微缩,愣在了那。

看向那角落,小小的人儿缩在那阴暗的小角落,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

明明嘴巴在说着不怕,可是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每一个字都在透露着她的恐惧。

池樱抿着唇瓣,转身离开了。

池樱走去了离营帐不远的一个空地,这里白日里也会让士兵操练。

现如今是夜里,也没啥人会在这。

池樱抽出长剑在这不断的练习起来。

刚练完一整套,却听见了嗤笑的声音。

一扭头便看见了司中,司中拿着酒囊坐在一个巨石之上,看着池樱。

池樱微微一愣。

司中喝了口酒,语气里略带讽刺的说:“原以为,你父亲那个嗜血的杀人魔头,也会把他那一身好功夫教给你呢。”

“没想到只是教了些花架子。”

池樱别开头,什么都没说,自己的父亲很爱自己,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但不是一个好人。

见池樱不说话,司中丢下了酒囊,慢悠悠的走到了池樱面前。

一把夺过池樱的剑,在手中颠了颠,轻笑了一下。

眸子里划过一丝伤感。

池樱不明白司中为什么会露出这个神色,但却没有去问。

司中瞥了一眼池樱,“你爹虽说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但也可以说是个武学天才。”

“特别是这剑道,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他的本事了。”

“我只教一遍。”

“你自己看好了。”

语罢,只见司中刷刷地舞动着手中的长剑。

剑势凌厉,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司中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

他手中的长剑更是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此时的司中,和自己幼时见到的父亲练剑时不断的重叠。

他们舞剑时,那个笑容,那个自信的笑容,何其绚烂。

池樱在司佑锦身边的这一小段时间内,她从来没见过司中有过这样的笑容。

自信且张扬。

而且,将军的剑法看起来丝毫不比自己年幼时见到的爹爹的剑法差分毫。

甚至比爹爹更添一分凌厉。

杀意却没有爹爹那般重。

爹爹的剑法像爹爹一样是一个亡命天涯的恶徒。

而面前的将军的剑法更像是一个肆意江湖的侠客。

池樱也见过司中舞枪,虽说也让人惊叹,可却不如现如今更让人觉得惊艳。

司中舞完剑,将长剑还给了池樱,“可记住了?”

池樱抿唇,低下了脑袋,“只记住了大半。”

司中丝毫没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走去捡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酒囊。

捡起酒囊,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将军,我……”

池樱低下头。

司中看向池樱,“天下武功变化万千,别太死脑筋了,傻孩子。”

“自己要有自己适合的剑法,而不是照搬照抄。”

司中说着又喝了口酒,满意的喃喃,“这酒不错。”

说着又坐回了自己原本的那块大石头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池樱练剑。

剑身在月光下寒光微闪,司中浅笑,饮一口酒,抬头看向月光。

“不如我的昭辉。”

一句轻喃后,是得意的笑容,就连这句话里都沾着少年的得意。

可越笑越苦涩。

司中摇了摇头,喝了口酒,再看一眼池樱辛苦练习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这酒现在喝倒是有些苦了。”

司中起身离开,池樱自然注意到了,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司中离去的背影便自顾自的继续练剑。

司中来到了司佑锦的帐外。

在门口站了会,轻笑:“看来这丫头哭好了。”

走进帐内,点起了一根蜡烛。

目光落在了那阴暗角落里的司佑锦,小小的一只,缩在那个角落。

大抵是哭累了,此时她正缩在那个角落睡的香甜。

司中将酒囊放在桌上,走到司佑锦面前,蹲下了身子看着司佑锦。

抬手比划了半天,眉头紧蹙,良久,挠了挠头。

该怎么不把这小丫头弄醒抱上床呢?

万一碰到身上的伤疼醒了怎么办?

打晕她?

是不是不太好……

嘶,那该怎么抱起来呢……

要不不抱了?

万一着凉怎么办。

司中刚想要伸手去试着把司佑锦抱起来,却没想到司佑锦自己动了一下。

正是因为自己动了一下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司佑锦直接被疼醒了。

“唔,疼。”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字眼带着哭腔。

司中心中一揪,但却立马站起了身,后退了一步,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司佑锦。

司佑锦微微睁开眸子,发现帐内有亮光,先是一愣,而后立马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一看是司中,司佑锦下意识的便已经开口,“父亲,我……我这就去练功。”

“练什么练,就你现在这样子,是要把自己玩死吗?”

“上床睡觉!”

司中皱着眉,别过头,不看司佑锦。

司佑锦慢慢得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腿上也有伤,险些摔倒。

司中一把抓住了司佑锦的上臂,扶住了司佑锦。

“谢谢父亲。”

“嗯。”

司佑锦慢慢的趴回床上,司中扯起被子就给司佑锦盖上了。

连司佑锦的脑袋都闷住了。

司佑锦往上爬了些,冒出脑袋,看向司中。

大抵是烛火的缘由衬得司中脸颊有些微红,司佑锦眨巴着眼睛和司中对视。

司中先一步别过脑袋不再看司佑锦,“闭眼,睡觉。”

“是,父亲。”

司佑锦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趴在那睡觉。

司中吹灭了蜡烛后,缓缓站起身来,手里紧紧握着那个已经半空的酒囊,默默地走出了帐篷。

一踏出帐篷,就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并摇了摇头。

他走到一片空旷之地,微微抬起头,仰望着那轮高悬在夜空中的明月。

月光如水,洒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银纱。

他轻轻打开酒囊的盖子,对着月光举起酒囊,像是在向月亮敬酒一般。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大口灌下一口烈酒。

酒水入喉,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司中不禁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但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呢喃道:“这酒啊,真是越来越苦涩了。”

他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自言自语。

“大哥、二哥还有四弟,你们一定要佑好这个丫头啊,让她别在沙场上那般轻易的丢了性命。”

“我向来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但是今天,我也只能祈求你们了。”

说着,司中将酒囊中的剩余酒水全部倒在了地上。

“大哥、二哥、四弟,望忠我所托,待日后黄泉相会,届时我再请你们喝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