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食堂大门被打开，工作人员陆续进入。趁着没人注意，林欣怡也快速冲上楼梯来到堂姐身边:“我也来看看。”
望远镜中，二人发现有不少m36b2驶向训练场，看来这次是主力。
“咦，你看那三辆刚出库的车，是不是有「黄埔三连星」之称的姚若飞、谢梓敬和黄逸凡三人的座车？”
“还真是「咬蟹黄」组合，不过我更愿意叫他们「铁三角」，因为战果还不错。”林欣怡对这三人了解较多，“好像是小奕姐的小学校友。”
“还蟹黄，你这个吃货。等会儿有的是时间让你吃黄埔的食堂餐。”林月如轻轻点了一下堂妹的脑门，随后道:“小奕的小学校友吗？回去听听她能告诉我们些什么…嗯，你看那边，m4车库后面好像有几个特别的车库…等等，那是……”
“姐，我看到了，十分可疑，出入那里的人员都要进行两道检查，还有大小不一的箱子运入。”林欣怡放下望远镜，拿出摄像机将镜头套在望远镜目镜上:“那些箱子好像有问题，从尺寸上判断，十分接近我们林氏重工装载黑豹坦克分解件的容器。”
“拍照，回去进行对比测量。”林月如不由分说拿出相机拍了起来。“四色箭头和sinoviet字样，嗯~这是中越重工的箱子。”
不一会儿，便有学生三三两两来到食堂。林氏姐妹也若无其事地混在其中，因为继续观察被发现的概率增大了。
“就吃馒头咸菜呀，学民国克扣伙食吗？”见到餐食林欣怡抱怨了一下，此时她注意到一张四人桌前坐着一个穿深蓝战车道制服的学生，胸前资历章只有一排，肩章上镶着铜星，应该是个车长。
“我去试探试探，如果他是高一的我们就换桌，否则我们可以伪装高一新生向他讨教。”
“好啊，注意别被发现。”
林欣怡走向那名车长:“学长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那名车长看了林欣怡一眼，竟愣了一下，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学妹。
“没人，坐吧。”他赶紧回答，就怕晚一秒林欣怡换桌。
“学长你是高二的吗？”林欣怡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不是，她得编个理由离开。
“没错，我是高二3班的。同学你是…”
“哦，我是本学期高一新入学的。”林欣怡落座，说话间在桌下竖了大拇指，意思是「安全」，得到信号后林月如也端着餐盘走来。
“呦，这么巧，你也在这…”林月如装作巧遇，不让那个车长看出来。“这里有人吗？”
“没人，你可以坐。”那车长见又来个美女，十分热情地招呼林月如坐下。
“这位是我闺蜜，也是新来的插班生。学长你应该是战车道的吧？衣服这么帅，想必是个分队长吧？”林欣怡故意夸大对方身份，想看看反应。果然，这车长装出一副资深队员的样子:“同学你还挺有眼光的，不错，我是战车道的…”
“这么巧呀…”不等对方说完，林欣怡赶紧插话:“我跟我闺蜜都想加入战车道，你能不能介绍介绍情况呀？”
“这个嘛……”此人突然面露难色，林月如看出了什么，马上打开背包:“学长请笑纳，我们从外面带了些好吃的…你看…”
“学妹还挺懂事的，嗯…周黑鸭；哈，牛肉干…辣条、豆干，不错不错……”车长喜笑颜开，毫不客气地都拿在手里。“你们问我可是找对人了。想当初对战知波单，小爷我如同赵子龙再世，单车冲锋杀了个七进七出。上次对战三江高中虽然败了，但我是中流砥柱，没有我的风骚走位四处支援，恐怕败得更快。你们加入战车道后跟着我，绝对稳赚不赔！”
“还赵子龙，你小子就是一条虫！”旁边一个人抢过那车长手里的零食并坐了下来:“又在这吹嘘战果泡妹子吗？好歹要对得起这么多吃的！”此人无论是服装还是肩章都与那车长一致，但那车长并没有反驳，大概对方是个小队长。“你就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再看战果0.5的那种人。除了打断履带，你还做什么贡献啦？”语毕，周围几个人也笑了起来，那车长则一脸羞愧不吱声了。
“呦，这位大哥，看你是个好人，你跟我们说说呗。”林欣怡赶紧接话，并装出一副找到靠山的样子。
“我劝你们女孩子还是别去的好，那里就像个黑社会老巢，他们的大部分学生都不是自愿加入的，还有部分纯粹就是为了混日子，为了拿津贴才加入的，真正为了荣誉为了理想而自愿加入的是极少数，例如我吧。”小队长说起话来不像在开玩笑，林氏姐妹则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战车道最早发源于日本，是大和抚子的修练课程之一。再说啦，鲁尔女校的队员各个都像巾帼英雄；包括国科大附高、东普鲁士学院在内的一众学校也是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为什么这里的情况与他们差别那么大呢？”林月如话赶话说到此，希望可以了解更多内幕。
“还不是因为这里的民国风气。经费被挪用、官大一级压死人、派系斗争——哦，准确的说是斗出身。二位，你们是哪里人？”
“苏州呀。”林月如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
“那很好啊，至少不会被歧视。因为战车道内部是非常看重出身的，一般江浙出身的学生最受重用，这批人被称为「嫡系」；和这批人混在一起的学生以及广东出身的学生其次，被称为「中央」；其它地区出身的学生一概都叫「杂牌」；而出身东北和桂川滇三省的学生会被歧视。比方说物资分配上，嫡系什么都有，中央稍差但也不错。杂牌就惨了，被刁难、索要好处的比比皆是。这就导致赛场作战出现奇葩一幕:有些车可以随意挥霍弹药，到处乱窜；有的车别说弹药够不够了，为了省油都不想启动。”小队长说到此，食堂另一边正好几个穿着战车道部制服的学生不知为什么闹了起来。小队长向那边一指:“看到了吗？吃的东西都分三六九等，嫡系和杂牌发生冲突了吧？”
“学长，我倒是很好奇那一桌。他们吃的有鱼有肉但为什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样子呢？”林欣怡则指向附近的一桌人，在她看来，那些人可能是嫡系或中央。
“还不是本次的赛场闹的。本次参赛的选手有很多家里的祖辈就是37年阵亡在上海周边、这个赛场周边甚至是赛场内的，所以他们可能会有心理阴影。比如说我们「黄埔三连星」的祖辈:姚子清营长、谢晋元团长和黄梅兴旅长。”小队长说到此叹了口气，见林氏姐妹没接话，他马上转移话题:“不说他们了，再说我校战车道。加入的话你心态还要好，因为自建立以来就饱受争议，加上战果不佳，连军械供应商都不高兴了。之前在清点库存物资的时候辎重兵科的学生发现全部的8辆m36b2居然没有一发穿甲弹，都是各种榴弹。于是战车道部和学生会跟供应商中越重工的商务代表紧急沟通，要求他们立即快马加鞭地送一批90毫米穿甲弹来，然后那个商务代表表示说自己会立即联系集团的，不过同时也警告说按照之前他的上司给自己带来的消息，如果黄埔在之后的比赛中再继续打出这种烂成绩来的话，集团董事会很有可能会迫于压力而不得不考虑提前解除与黄埔的合同并且永不续签。因为已经有很多股东觉得支持黄埔看不到任何希望，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白白浪费集团的资源和资金，希望黄埔方面好自为之。”
“对了，我听说击毁敌车有奖励呀？”
“嗨~说得好听。”小队长对林欣怡提出的问题表示不屑，“黄埔战车道部的规定是击毁战车奖励现金，但是在多数情况下军官不发现金只发代金券，并不是规定奖励代金券。况且，代金券也不是谁都认可的。”
“对了，既然战车道部可以打到半决赛，那么大家的战斗力都不错吧？”林月如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套点战斗情报了。
“其实，我觉得能打到这份上运气成分比实力多。”小队长看起来有点无奈，“我们的战术其实比较死板，在平原防御的时候比较顽强，不过只要防线上的一个点被突破就会全线崩溃，这也是败给三江的原因之一。标准战术是内线固守吸引敌主力，外线机动合围歼敌。有部分指挥官会在前方用预制板和充气模型布置各种假阵地，然后安排一些真车在里面开几炮换一个地方再继续打，这是从安齐奥学来的。还有，不善伏击和反伏击，我们被伏击之后除了极个别车辆之外大部分车辆都会乱成一锅粥，无法组织有效反击，甚至会成为无序溃逃。”
“对了学长，你刚才提到战术...”林欣怡不失时机地引导着谈话内容，“据我所知，下一场对手是以上善若水着称的鲁尔，你觉得大家会怎么应对？”
“我哪知道啊，我只是个小队长。这帮孙子要是能省点心我就谢天谢地了，毫无纪律可言。我们队伍与队伍之间配合也经常不到位，这也是有些人临阵怯敌的原因。还有，我希望他们别欺上瞒下、谎报军情、讳败为胜，就算输也要输得明白啊。”对方一脸无奈，看来想从他这里套部署方面的情报是不大可能了。
用餐过后二人收拾完餐盘正想离开，突然外面一阵嘈杂。林欣怡来到二层外走廊，见一辆威利斯吉普车在食堂门外停了下来，上面走下来两个军官；后面还跟着一辆奔驰Lo 2750卡车，车上下来了一群穿灰黑色制服戴m1917钢盔的持械警卫。军官跑到食堂里来大声道:“我们刚刚接到通报，校园内有疑似非我校学生进入，我们怀疑那是某个学校派进来的间谍人员，现在在这里的任何人都不准离开，我们要挨个检查！”
“姐姐，看来他们是冲我们来的。”林欣怡内心紧张，但表面平静。
“别怕，大不了本姑娘抱你跳下去。”林月如握住堂妹的手向二楼外走廊下面看了一眼。
“可是，你初中练轻功从高处跳下摔伤过…”
“本姑娘的功夫今非昔比。不过，确实没试过带人跳…”
正当她们商量对策时，警卫们已经开始检查在场学生了。
“呦，黄车长，你好你好，打扰了。”
“是吴队副呀，请见谅，真不好意思。”
“你，赶紧拿证件，少废话！”
“没带？给我押走！先审着！”
见来人对穿战车道部制服的学生十分客气，但是对穿普通校服的和穿便服的普通学生则要多粗暴有多粗暴，林月如左手缓缓握拳。
“我有个浑水摸鱼的计划。”她突然对林欣怡悄悄耳语，林欣怡点了点头并跟堂姐从外走廊的花盆里捡了几粒石子和土块。
“拿不出，你是不是间谍？”警卫对一名女生大吼道，对方一紧张反而更慌了。
“她就是找的慢一点，你何必呢？”旁边一人正想劝解，警卫直接用枪托砸向他:“就你话多，老子问你了吗？”
“好机会，刚才就看你不顺眼了，本姑娘的飞镖可不是白练的。”林月如心里想着，并迅速将手中土块甩向那个警卫后背。
“啪——”土块击得粉碎，警卫则一回头:“谁打我？”见没人答话，他便抓起身后一人衣领:“是你吗？”
这时林月如又看到了刚才因食物等级而吵架的嫡系和杂牌学生正一前一后站着。“天助我也，委屈你们了。”林月如悄悄笑了一声，又将石子弹向一人后背，那人果然以为是后面的人「偷袭」了他。
“你嫡系就了不起啊，刚才说了你两句你就打人？”
“死猴子，少冤枉好人。”
“冤枉？你们嫡系都狗眼看人低，给脸不要脸！”
“找打是不？小爷看你就欠收拾。哥几个，别跟他客气！”
“弟兄们，嫡系欺负咱了，揍他丫的！”
这边一时间乱了套，几个嫡系和杂牌的学生开始互相推搡，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警卫中几个人赶紧上前准备调解。突然有人夺门而逃，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马上令林欣怡意识到有机可乘。
“奸细逃了！快追呀！”她这一喊，有几个穿普通校服的人也跟着大叫:“不得了，有奸细，再不追就晚了！”
警卫一时也慌了手脚，离门近的赶紧追出去，调解「纠纷」的则慌忙拨开人群跟着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