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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尔食堂内,郑婉倩正打算与李梅吃晚餐,突然手机响起,是秦雨妍打来的。

“喂,雨妍...哦,那太好了,嗯,名字也好,不愧是你。哦,地方嘛,我先把新天鹅堡的顶层给你们吧,反正也不会让游客上去。好,好,不客气,拜。”郑婉倩接完电话,向李梅笑了笑:“公海舰队方案开始实施,锚泊地有了,旗舰有了,舰徽也有了。”

“那就恭喜校长啦!”李主任也笑了,但又提出一个疑问:“把新天鹅堡顶层给她们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事的,小姑娘爱玩、那里人也比较多,不太会引起注意,大隐隐于市嘛,跟程瑞骁学的。”郑婉倩说着咬了一块牛排,新天鹅堡是鲁尔女校的一处景点,完全仿制德国的新天鹅堡和周围景观,大家没事的时候喜欢去逛逛,所以一直是游览圣地。

“对了校长,你们在东普鲁士到底聊了什么呀?”李梅十分好奇,停下手中的筷子,郑婉倩见状,便讲述了几个小时前的经历:

————几个小时前————

东普鲁士营地。

“小姐,请你们留步,这是我校营地,根据全国战车道联盟管理办法你们不得进入。”

看着走来的郑婉倩与朱兰二人,东普鲁士战车道的保卫科科长马飒立马上前阻拦——作为东普鲁士情报机构战车道保卫科的科长,马飒并没有那么圆滑——至少相对于程瑞骁没有——他的本领在于无线电上的高超造诣与在东普鲁士全校内难得一见的武学基础,当然因此他长期仅仅作为名义上的一把手、实际上的二把手存在,纵使程瑞骁在厚黑学领域倾囊相授,他也一直遵循着自己一板一眼的行为准则。

“留留留!我留你娘亲口牙!”见状,本在远处确认战损的程瑞骁立刻快步走来,用写字板敲了敲马飒的脑袋:“让你背花名册你不背!这是鲁尔的郑校和朱队!”随后他又对马飒使了个眼色,后者在反应了好多次才似懂非懂地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不好意思啊郑校,朱队,手下人不懂事让你们二位见笑了,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我倒是没什么,”郑婉倩笑了笑,拉了拉旁边愁眉苦脸的朱兰。“但是这孩子想请教你点事情,比如你是怎么预判她的伏击位置的。”

“那我有个条件。”

“说。”

“笑一笑,我不喜欢被人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

话音刚落,程瑞骁便将一颗剥开了的薄荷糖塞进了朱兰的嘴里,还拿手在自己脸上比了比笑脸。或许是出于赛场上不讲武德的内疚,又或许是讨好德系第一强校的考量,还可能只是单纯的怜香惜玉的本能,当然,也可能三者皆有,总之此时此刻的程瑞骁似乎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示在了二人面前。

“朱队,我知道你在难受什么,但是我还是想啰嗦几句。权力的正当性在于如何使用而非如何获取,你是不是鲁尔的歼击车部队队长并不取决于你是谁,而取决于你能否领导好他,我相信只要你能振作起来,你依然会是鲁尔的主官之一。”

“嗯……”朱兰握了握拳,点头道:“我们开始吧,程……”

“哈哈,没事就叫我老程吧,别学他们叫程扒皮就行。”程瑞骁笑了笑,随后又开始大声咧咧:“鸭子!(程瑞骁给马飒取的外号,据说来自于某知名机战动画中一位角色的粤语翻译)把我专门存资料的平板拿来!”

点开平板中写着“鲁尔-朱兰”的文档,程瑞骁将所有朱兰公开参与过的比赛资料摆在了朱兰面前。

“你看看你每次选择伏击的位置有什么共同点?”

“嗯嗯……”

“他们都是完美的伏击地点。”

“那有什么问题吗?”朱兰不解地抬头看向程瑞骁。

“因为你能第一时间想到,别人或许也可以,如果在比赛中期或者末期确实没问题,但是你即使在初期也会去选择如此设伏,那就是问题了。”

“emmm……中期和末期指的是什么?初期又指的是……”

看着朱兰一脸的疑惑,程瑞骁又只得向她阐述了程瑞骁式经典三段论:“所谓初期,指的是比赛开始至双方开始交火15分钟内;此阶段双方对对方的了解仅限于先前的对战经验与资料,此时「奇兵」具有最大的战术价值,因此比赛开始前双方指挥官就需要在脑内进行最大限度的博弈并以此为基础展开推演,此阶段拼的是「心计」。而中期则是双方开始交火15分钟后至其中一方损失30%以上为止;此阶段双方均未遭受巨大损失,且在对于对方的作战思路与己方的指挥思路上已形成惯性,此时出奇制胜已难有成效,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装备水平与人员素质,此时拼的是「家底」。最后是末期,指的是其中一方损失30%以上之后;损失30%以上后,任何队伍都需要根据现状重新调整部署,对于需要调整的队伍来说,稳住心态是重中之重,同样对于损失轻微的一方也可能出现轻敌大意的情况,正所谓「后期稳得住,母猪能上树。优势稳住能稳赢,均势稳住赢面大,劣势稳住可翻盘。」此阶段拼的是心态”。

“你和我们队的陈观翔一样,在战术上拥有极强的直觉和本能,这在局势瞬息万变时是绝对的优势,但是决定战争的是战略而非战术,一旦双方指挥官具有互相斟酌的空间时,对这种天赋的过度依赖便是绝对的劣势。”说着程瑞骁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简单来说就是有条件时要真真正正地站在对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不是去揣摩你自己所认为的对手。”

“我明白了!”朱兰猛地抬起头,红润的眼眶早已炯炯有神,“请程老师不吝赐教!”

“哎呦喂,怎么这么正经啊,搞的我好不适应啊……”

“哼,看来这小子有两下子啊……”看着逐渐交流深入的二人,郑婉倩不由自主地扬了扬嘴角,满意地转身离开了。

“还是别打扰他们的好啊。”

————回到现实————

“哈哈,没白去,可以呀。”李梅也赞叹,“但愿她能认清自己,这师傅她认得值。”

郑婉倩摆摆手:“也许程瑞骁的方法更适合教导她。”

————日本一间旅馆内————

“你当我是超级无人机吗?我刚刚写完真理和黑森峰的战斗分析之后就让我看东普鲁士和鲁尔的?我没法及时回到国内,结果你就叫我看视频来写?你知不知道我已经24小时没有合眼了?我要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避开安全检查人员和日本战车道的工作人员,渗透进入她们的比赛场地,还要避开无人机、摄像头和那些开着坦克的女人。她们打完了我还要继续避开包括但不限于上面这些危险玩意,等到安全了才能撤出。撤出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给你们写报告,一百万我觉得并不多,毕竟我是冒着被坦克碾死、被炮弹炸死或者被机枪打死的风险,哦,对,还有被她们轰倒的大树砸死之类的风险。”青年敲击着键盘,“你们这是要把我逼死,我又不是国科大战车道部队的队员,什么?分析报告就只值3000?这个数免谈,有本事就把我弄死,少于5万我是不会干的,你要找别人可能更贵。而且如果少了一厘一毫下次再让我渗透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你当然可以派别人,但是国科大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我之外好像没有别人。”

“真是的,上了这种军校又不给我零花钱,还要我自己挣钱。”青年叹息,只有夜深人静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看了下手机上的账户,上次的一百万已经换成黄金存入了他在中国银行的金库,他要的5万就在刚才已经进入了他的银行卡。他不是特别信任现金,因此他的大部分财产都是贵金属。他只保留了很少一部分作为流动资金,在保证一定数量的存款之后剩下的都换成真金白银或者钻石这种东西存在银行里。

“好吧,既然拿了钱就要干活,希望这次的空中情报搜集不会让我失望。”实际上由于天气问题,国科大附高和鲁尔那一战中空中情报搜集的效果并不是太好,好在刘卫兵、陈红军等人在战后提交的报告上有足够的信息可以弥补。

“东普鲁士,程瑞骁...程瑞骁,这个名字...”青年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文件,键入这个名字然后搜索,结果出来之后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喝下一瓶弹珠汽水,青年叫了客房服务,点了一份黄油焗扇贝、一份加青酱的海鲜培根天使细面、一份法兰克福香肠、一份全熟的惠灵顿牛排,还有一份黑森林蛋糕配上1996年狄干酒庄的红葡萄酒。虽然长时间没有睡觉,但是对他来说,短时间的冥想足以让他恢复精力。虽然冥想可以让他在短时间内恢复精力,然而他还是需要吃东西才能恢复体力。

好在这一次传过来的情报没有让他失望,综合各方面的情报以及多角度的战斗录像,他一眼就看出了东普鲁士的战术。那是一种融合了防守反击、伏击和区域控制的组合战术,这是一种建立在有效侦察和部队整体机动性之上的战术。他通过国科大的情报网了解了程瑞骁的背景,不由得感叹:招生办的那帮蠢猪,竟然放走了如此优秀的人才。

“确实是厉害的角色,但是和我比起来还是......”青年的笑容阴森而冰冷,程瑞骁在装备劣势的情况下使用了非常大胆而机动灵活的战术,而且能够成功识破庄丽云中央钳制两翼包抄的战术。一旦东普鲁士获得足够的经费更新装备,同时下大力气训练人员的素质,那么这支部队将在程瑞骁这个优秀队长的领导下成长为一流的强队。

庄丽云作为鲁尔的最强王牌确实名副其实,青年在这个名字后面加上了自己的评价:高水准而且几乎没有落差的战斗技术配上极快的反应和优秀的战术能力,确实不负其名。指挥风格谨慎而周密,几乎能考虑到所有的战场情况,能够在短时间内识破对方战术并且做出有效的应对,在自身部队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冷静并且抓住机会,这样确实称得上是鲁尔的女神。

只可惜,没有意外的话我是没法和她交手的。青年叹息,然后继续看资料,他发现朱兰的表现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朱兰没有准确判断对方的战术,而且过于自信。这直接导致了鲁尔在初期的劣势。而且虽然东普鲁士的装备不好,但是其少数精锐也配备了最优秀的武器。刘俊没有去鲁尔而是选择了东普鲁士,青年看到这一信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不过东普鲁士能够在短时间内构筑伏击阵地这一点还是让他非常满意,伪装,假目标,对于地形的运用,所有这些基础在东普鲁士队员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唯一的问题是,构筑阵地的时候怎么能被对方发现呢?“竟然被侦察到了。”青年的笑意带上了一丝不屑,这种行动一旦被发现那就基本上意味着这个行动已经失效。攻防的态势彻底转换,主动权一直在选择发动进攻的一方,这是进攻方的固有优势。鲁尔可是有象式和虎王这种重装甲战车,足以用来担任突破的锋尖,东普鲁士的装备劣势使得鲁尔可以有效突破。

刘俊的精准狙击起到了一定效果,但是无法对整体上劣势的局面造成多大影响。庄丽云在阵型被破坏的同时就做出了应对,青年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举动,并不出彩。因为黑森峰和大洗的那场战斗中,黑森峰就采取过同样的战术,作为和黑森峰一脉相承的学校,庄丽云肯定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案。

部队训练水平的差距在程瑞骁下令部队后撤的瞬间就体现出来。鲁尔展开的队形几乎就是在做打靶训练一样有条不紊的把东普鲁士的部队一辆接一辆的报销。虽然最后程瑞骁用自己的虎式做诱饵让刘俊抓住机会打出了致命一击从而取得了胜利,但是这是夺旗战,如果是歼灭战,对于鲁尔这种被砍掉了脑袋仍然有战斗力的精锐来说,东普鲁士就会变成砧板上的肉。

“上善若水任方圆,郑阿姨教导出来的部队还真是一脉相承呢。程瑞骁也不容小觑,他的本质,应该是一个擅长迂回包抄的指挥官。唉,是像木桶,国科大的招生人员为什么会那么死板,在这家伙拥有那么高的考试成绩的情况下竟然不让他入学,真是一群蠢猪。”青年将战术分析报告整理好之后发送出去,然后躺倒在日式榻榻米上。窗外,东京铁塔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在东京的夜景中,少男的眼中闪现出阴森冰冷的火焰,东普鲁士,看来他的计划。。。。。。不不不,这和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