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吵闹和凄凉跟杨安这边的安宁形成了强烈对比。
越是这样,对方就越是感觉不公平。
对官差,这些人当然不敢说什么,可是对同样是犯人身份,而且之前还只是一个孤儿的杨安。
他们的心里也就没什么害怕的感觉了。
就算有医术又怎么样,说到底也是犯人,他们就不相信,官差还能为了他杀人?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凭什么那些人就行,我们就不行。”
“就是,要行就大家都行,要不行,那大家都别行。”
“找他去,我们损失的东西,都得让他给我们补回来!”
“没错,找他去。”
“找他去!”
一群人聒噪着,居然是要去找杨安的麻烦。
杨春见此,内心窃笑不已,祸水东引成功了,当然,他是不可能去找杨安麻烦的。
杨安跟官差有关系他可是明白的,这些蠢货以为杨安好欺负,他可不觉得。
一群人朝着杨安的方向就去了,却在还没靠近的时候就被官差们拦住了。
“怎么,想造反啊?”吴为骑着马,这次手上拿着的不是鞭子而是刀。
寒光闪烁的刀让众人心头一寒,看来找麻烦找错人了。
看他们畏缩不前的样子,吴为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原因。
人家没有被拆散,那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一家人。
这些人全都是杨安家的下人,他们生活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很简单,你们也可以投效到其他家去嘛。
这样,自然就不会被拆分了。
现在,不服气也给我憋着,想要搞事情,到了关外随你们搞。
谁要敢在我管辖下闹事,且看我刀答不答应。”
吴为看似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和解决的方案,但根本就没有实行的可能。
投效成为其他家的人,那不是要让他们去给别人做下人?那当初他们悄悄离开杨安的做法是为什么?
大家都不想做下人,那当然就没办法了。
在吴为的强势干预下,想要找麻烦的人算是彻底熄火了。
他们也看出来了,人家杨安那主意,本身就是不是给他们说的。
果然应了杨萁说过的那句话,有些事,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杨安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这些人只想得好处,不想付出,活该有此一劫。
而投入杨安家里的那些人则都在庆幸。
他们现在身上穿的身下睡的,都是自己做出来的草鞋草席。
甚至杨安还教会了他们怎么利用这些雨披来搭建帐篷,就连遇上那阴雨天气都不用怕了。
反观其他人,除了一开始得了些东西之外,现在是所有的东西都被官差给抢走了。
果然,有后台和没后台完全是两个概念。
之前他们心里还有一点的小九九,也在这次事件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解决完了这次的事,队伍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只是明显被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个很穷困什么都没有,每天只能靠着自己收集来的野果野菜和官差们的清汤寡水充饥。
过的那叫一个穷困潦倒。
还有一个每天不能说大鱼大肉,但隔三差五的能见一次荤腥,不能说顿顿吃干的,但粥是能立柱筷子的。
有杨安的关系在,这队伍里每天也都是遵纪守法,吃得饱赶路也不会掉队,自然没了责骂。
反观另外一边,吃不饱就没力气,没力气就走不动路。
越是走不动就越挨骂被打,然后被生气的官差克扣伙食。
越是克扣就越是挨饿没有力气,然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一般。
也就是上面规定了不能饿死人,要不然,这些官差是真敢不给吃的。
消息传到队伍前列,几个坐在马车里的支脉家主全都哂然一笑。
杨芦颇为感兴趣的道:“没想到那些闲散族人中,居然还有如此人物。
看样子,往后会成为一股势力,你们说要不要结交一下?”
杨蘩:“呵呵,黄口小儿,侥幸学过一些医术得了那官差领队的几分照顾罢了。
左右不过是收了些老弱病残的泥腿子,能成什么气候?不必大惊小怪。
还是想想到了关外之后该如何发展吧。
要我说,还是要把族中的有天赋的孩子送出去,送到各个书院去。
让他们努力上进,只要他们能高中得了功名。
我们杨家就能脱离边关这个泥潭,重新回到家乡去。”
这话一出来,众多沉默的支脉全都点头赞同。
他们杨家本就是诗书传家的世家,这次得罪了皇帝落得主脉男丁尽数被诛。
家族虽然被牵连,可家族的人脉依旧还在。
只要能把人送出去,过个十来年,他们就又能起来了。
只是这个过程需要的消耗就有点大了,毕竟人脉关系也是需要维护的。
尤其是现在他们家这个情况,肯帮忙的关系那都是需要花大价钱维护的。
大家都在思考以后的路,那杨蘩却眼珠子转动之后悄声道。
“我说诸位,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不去关外吗?”
此话一出便如同一道炸雷响在他们的耳边。
所有支脉的家主都不可思议的看向杨蘩,这家伙不声不响的,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此话休要再说,我等虽蒙受牵连,却万万做不出违抗皇命的事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杨蘩,这次我当没听到,下次我若在听到这种言语,就别怪我不念同族情谊了。”
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杨荣首先开口反对了起来。
话说的甚是决绝,仿佛下一刻就要跟杨蘩这一支彻底决裂一般。
“你······。”杨蘩瞪着杨荣,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气哼哼的偏过头去。
杨荣见状也不理会,站起身来道:“往后大家就别聚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过,一切等到了关外安定了再说吧,告辞。”
一句告辞,连拱手都懒得拱了,直接一甩袖子下车了。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几个心思活络的,似乎对杨蘩说的话很感兴趣。
关外毕竟是苦寒之地,哪里比得上京都的繁华和江南的温柔乡?能不去,谁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