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戴振雄进门开始,老张就觉得这老头跟顺子的关系不一般。
一口一个小子不说,还对顺子的亲事这么上心,很显然这是把顺子当自己家孩子了。
想想顺子这孩子也够可怜的,母亲战死,父亲下落不明,婚姻大事也没人操持。
对于陶展如那丫头,老张是怎么看怎么满意,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知书达理,心细如发,这些日子把他跟柳如烟生活照顾得很好。
拥有这些已经足够,关键人家还一身本事,在生意场上比很多男人还要出色。
要不是战争爆发,他都准备去见见陶展如父母了,没想到戴振雄今天一见面就跟他提起了这事。
老张感激地看了戴振雄一眼,微笑着道:“是我这个当师父的做得不够。他父母不在,这事我早该出面了。”
说完,他拍了拍戴振雄的手背,“戴老哥,谢谢你把顺子当自己孩子看。”
顺子一听这话,就知道师父想岔了,连忙道:“师父,戴老山主,咱们喝茶,聊点儿别的!”
戴振雄憋在心里好几年的话,总算能找到人说了,岂能忍受就此被打断?
他朝顺子挥了挥手,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带宋颀一边儿去,我跟你师父单独说几句。”
顺子无奈,只得跟宋颀来到楼上,让苏芩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留给戴振雄居住。
同时他交待苏芩,这些日子师娘可能有些忙,柳墩子就交给她带着。
宅子里人多,做饭可不轻松,顺子又打电话让陈泽从厂里安排两名可靠的工人家属过来帮佣。
楼下客厅。
戴振雄笑眯眯地看着老张,脸上的皱纹像是绽开的花朵。
“张兄弟,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竟然有这么大的缘分!”
老张接过话茬,笑道:“那可不,要不是顺子这小子,咱俩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认识。”
戴振雄摇摇头,兴奋道:“岂止是认识这么简单?咱们以后可就是亲家了!”
这话说的,老张呆了一呆,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戴老馆主难道是展如家的亲戚?
“怎么了?高兴傻了?”
见老张发呆,戴振雄打趣了一声,然后正色道:
“张兄弟,我跟你说,我那闺女对顺子可是一见倾心,这一转眼可都六七年了,闺女心思从没变过。她还跟顺子一起开公司,俩人关系好着呢!
“如今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咱们也都老了,这事早点定下来,咱们也早点安心。”
老张越听越糊涂了,认识了六七年,一起做生意,这都能对得上。
可陶展如啥时候成了戴振雄的闺女了?
肯定是另有其人。
既然戴老爷子说的不是陶展如,那他就肯定不能答应。
可人家是女方,人家已经主动开口提亲了,该怎么拒绝?
他们都是跨越两个时代的人,传统观念根深蒂固。
不管男方如何显贵,门楣如何之高,提亲这种事从来没有女方主动的。
否则何来“求娶”之说?
现在女方已经主动开口了,要是不答应下来,那可就让对方颜面尽失了。
老张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
那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戴老哥,我想我们可能是误会了,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戴振雄对此并不意外,他同样压低了声音,“你说的是陶小姐吧?这事我知道。”
老张奇了:知道你还提?
“张兄弟,你不知道我家那丫头青筠,性子又直又倔,她认准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除了顺子这小子,她对谁都没兴趣。”
听到这里,老张才算明白,原来在香江打理公司的戴青筠,是戴振雄的女儿,而且对顺子一往情深。
这种事,即便他是师父,也没办法替顺子做主。
没法答应,也不想让对方难堪,那就保持沉默。
见老张不说话,戴振雄咬了咬牙,嘴巴开合几次,这才吐出了声音:
“张兄弟,哪怕顺子两个都娶,青筠也没意见。”
这种话对于女方来说,确实很难开口。不过这个时代男子不说三妻四妾,但娶姨太太的多了去了。
戴振雄咬咬牙,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还是把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这...这岂不是委屈了戴小姐?”老张迟疑问道。
“顺子要是不答应,青筠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嫁给别人。”
戴振雄摇头叹气,“老哥哥我中年得女,就这么一个孩子,都是我打小就把她惯坏了。”
老张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劝道:“戴老哥,你先在这里住下,咱们一起劝劝那臭小子,说不定哪天劝通了,他会答应下来也说不定。”
戴振雄本来想趁着顺子师父在,正好把事情给敲定了。
没想到这个张老贼,竟然比泥鳅还滑。
好歹他也是要面子的人,把这一话题就此打住,跟老张聊起了江湖旧事。
两人越聊越投机,甚至还到后院相互切磋了起来。
当晚,戴振雄没再提回武馆的事,就在孟纳拉路457号住了下来。
有些事急不得,还得慢慢来。
晚上九点多,顺子接到了祥子的电话,是从松涛里打来的。
“祥子哥,你在那地方还有心思给我打电话?”
“废什么话,就几步路,你跟宋颀快点给我滚过来。”对自己兄弟,祥子说话轻松随意。
两个地方相距不远,顺子跟宋颀也不开车,步行也就十几分钟。
等两人来到松涛里李公馆客厅坐下,郑孝真给他们倒上了茶水。
祥子直接开口道:“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需要你们出手。”
顺子开玩笑道:“袁处长强将手下无弱兵,有什么事还能难到你?”
祥子嘿嘿一笑,问道:“还记得川岛加奈吗?这次的事跟上次差不多。”
这话让顺子心中一惊,几年前的事历历在目,那一次他可是跟川岛加奈一番虚凰假凤,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居然还还要我再来一次?
难道历史就是这么惊人的相似?
他有些迟疑地看向祥子:“妹夫,这么陷害大舅哥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