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和宋颀虽然水性不错,却是第一次在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游泳。
黑魆魆的江水好似一眼望不到边的深潭,让人心生恐怖。
刚下水不久,顺子便冻得牙齿打颤。
他看了看身边的宋颀,忍不住问道:“小...小白狐儿,你现在一个猛子还...还能扎多远?”
宋颀被冻得咬紧牙关,发狠道:“今儿就...就算是冻死,也得先让...让小鬼子喝上一壶!”
顺子由衷赞道:“不愧是俺的好兄弟,小白狐儿,好样的!”
两人都是长年练武,身体素质极好。
咬牙坚持了几分钟后,两人渐渐适应了水温,动作开始轻松舒展起来。
看到水老鼠们一个个奋勇争先,他们也不甘落后,紧紧跟在俞平山身后。
看到顺子和宋颀一点也没落下,俞平山对两人愈发佩服。
他低声嘿嘿笑道:“二位兄弟不仅身手好,水性也不差。”
“你们怕是不知道,我俞平山干了十几年的水老鼠,这还是第一次冬天在黄甫江游泳!”
“不过,这也是我游得最痛快的一次!”
被俞平山的豪迈感染,旁边的水老鼠孙朗笑道:“俞大哥,干完这一单,看看申沪荣门的人,还有谁敢瞧不起咱们!”
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渐渐靠近出云舰。
江面漆黑如墨,出云舰像是一道黑色的山岭,横亘在众人面前。
舰上的探照灯扫过浓雾,众人只能看到一道白茫茫的光柱。
偌大的出云舰上,只有少数几个舱房还亮着灯光。
舰首舰尾的甲板上,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小鬼子海军在黄甫江面上骄横惯了,从不把华夏军民放在眼里。
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竟然有一批水贼,正在靠近军舰,要对他们下手。
俞平山借着军舰传来的微弱灯光,看到手下的兄弟们均已到齐。
他举起右拳在水面上用力一挥,“兄弟们,行动!”
水老鼠们拖着木筏,沿着舰身散开,分头下水安装炸弹。
俞平山则留在原地,他看向顺子和宋颀,低声道:“兄弟,我来稳住木筏,登舰就看你们的了!”
顺子和宋颀抓住木筏边缘,双膀一用力,身子顿时像跳出水面的大鱼,翻到了木筏上面。
“嘶——”
出水的瞬间,两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江面虽然风力不大,可吹到湿漉漉的身上,比刀割得还要难受。
“这...真他...娘的酸爽!”
宋颀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顺子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他屏住一口气,绷住丹田,慢慢适应周围冰冷的环境。
若是冻得手脚僵硬,不仅自己爬不上去,半路掉下来,还可能会连累其他人。
看着两人浑身打颤,俞平山也是一脸紧张。
“定时炸弹设置的引爆时间是二十分钟,十分钟之内,咱们若是装不上去,就必须离开!”
两分钟之后,顺子沉声道:“可以了!小白狐儿,把我放在木筏角上的背包拿过来!”
宋颀递过背包,感觉沉甸甸的,低声道:“哥...哥...哥,飞虎爪啥时候变这么重了?”
“为了防止意外,我带了几把枪牌撸子。小鬼子要是敢追咱们,干他娘的!”
“哥,牛掰,我玉面小郎君,这辈子跟定你了!”
宋颀嘴上废话连篇,手上动作丝毫不慢,早已取出飞虎爪递到了顺子手中。
顺子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臂,感受自己在极度寒冷的情况下,究竟能发出几成力道。
嗖——
顺子猛然挥动手臂,一道黑光陡然升起,飞虎爪准确飞向舰身侧面的排水孔。
咔嚓一声轻响,飞虎爪抓牢在排水口的边沿上。
顺子拉了拉绳索,感觉没有松动后,立即沿着绳索攀援而上。
不到三十秒,顺子的右手已经搭上了排水孔。
他慢慢收回绳索,系牢在自己腰间,将另外一条飞虎爪轻轻放下。
宋颀早已打开铁皮匣子,取出密封在里面的定时炸弹。
飞虎爪的绳索一垂下,立即将改装好的定时炸弹绑缚在绳索上面,随后使劲抖了抖绳子。
顺子在上方接收到信号,缓缓将炸弹提了上去。
双手举起三十多斤的炸弹,轻轻塞进排水孔,启动了定时装置。
没有丝毫停滞,顺子解开腰间绳索,一滑而下。
他刚刚落到木筏上面,俞平山就紧张问道:“顺子兄弟,感觉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
俞平山只有半截身子露出水面,便感觉寒风刺骨。
他能体会到,顺子身体吊在半空,肯定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顺子的嘴唇已经冻得乌青,但在黑夜中,俞平山根本就看不清。
他咬牙道:“来都来了,剩下的一枚炸弹可不能浪费!”
“好,接下来咱们快一点!”
待顺子收回飞虎爪,俞平山和宋颀立即将木筏滑向另一个排水孔下方。
顺子故技重施,很快将另一枚炸弹安装完毕。
待他返回木筏,俞平山道:“快走,只剩下十分钟了。距离太近,咱们难免会被炸伤!”
三人丢开木筏奋力划水,沿着来时的方向返回对岸。
刚刚游出两百多米,就听身后传来巨大沉闷的巨响。
顺子转身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等了两分钟之后,才看到江面上发出一阵火光,随后是巨大的爆炸声。
顺子知道,之前的爆炸,是安装在船底的炸弹。
此时舰体上的火光,才是排水孔中的炸弹所发。
从火光中可以发现,出云舰并没沉没,这让他不由有些惋惜。
而此时,出云号巡洋舰上已经炸开了锅。
从第一声闷响开始,舰身就开始了摇晃。
随着闷响不断,水浪冲天而起,出云舰巨大的舰身猛然蹿起老高,随后又重重落下。
溅起巨大的波浪,不停荡漾开去。
舰上的倭国士兵嗷嗷怪叫着乱作一团,在舱室里滚来滚去。
十几名士兵刚刚站稳脚跟,随即拼命冲向甲板。
万一军舰沉没,他们可获得更多的生还机会。
可迎接他们的,是两声更为剧烈的爆炸。
几名士兵直接被气浪掀飞,落入冰冷的江水。
余下的人立即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待一切归于平静后,大量士兵从舱室涌出,操起枪械对着黑暗的江面一阵乱射。
俞平山望了一眼四周,没看到其他人。
兄弟们分头返回,此时已经无法聚齐。
他对顺子和宋颀道:“咱们快走,跟大家到江边会合。”
十几分钟后,三人靠岸。
刚刚爬出水面,顺子突然脊背一阵发冷。
这不是寒风带来的刺骨痛感,而是浓重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