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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莞蓉望着商时序稚嫩的眼睛里满是空洞无神,再也抑制不住,埋头大哭不已。

在她的哭声中,沉默的商时序再次昏睡过去。

乔莞蓉方探了探他的脉相,见稳定下来后,强行收起悲伤的情绪,沉着张脸去寻夫君商相旬。

夫妇二人见面,默然许久,不知如何开口谈论兄弟相残之事。

许久后,商相旬开口道:“此事既已如此,便只能瞒着当做不曾发生过。景闻已跟我保证,以后定会补偿阿序,护他一生。”

“你也陪了阿序不少时日了,他如今已无性命之忧,过几日师家便会上门定下婚约,你作为族长夫人,理应出来操办。”

乔莞蓉猛的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什么叫做不曾发生过?”

“你们让阿序如何,他一向敬重的大哥对他下此狠手,毁了他的一生。作为他父母的我们,不但不为他讨回公道,还要抛下他高高兴兴的去替景闻商定婚约,何其残忍!”

“那你待如何?”被她如此质问的商相旬,火气再也难以按耐住,语气颇重道:“景闻也是你我的亲生骨肉,你难道要让他给阿序偿命吗?”

乔莞蓉瞳孔一震,苦涩蔓延至心口,揪心的疼。

见她沉默不语,商相旬以为她把话听进去了,继续相劝道:“如今阿序已废,长房只剩下景闻。再加上师家这门好亲事,家族何愁不旺,你我身为族长与族长夫人,理应以家族为重。”

“此事,你好好想想吧......”说到这,商相旬摆手离去,不愿多待。

因着骨肉相残之事,使得他一面对乔莞蓉,便心情复杂,很是难堪。

往后怕是再难以与乔莞蓉平静的待在一处了。

他的离去给乔莞蓉带来的伤害又加了一层,“这就是她的夫君啊......”

再联想到下手的长子,顿时满目悲凉。

乔莞蓉就这般坐在屋中枯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担忧不已的扶晚入内相劝,两人聊了许久后,乔莞蓉起身前往商景闻的院子。

骤然见到乔莞蓉,商景闻虽有些许惊慌,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恭敬行礼道:“母亲。”

乔莞蓉视而不见,径直行至堂上坐着。

商景闻眼神阴了下来,随后转瞬即逝,快步进屋,“嘭”的伏地跪下,哭诉起了他被废后的心酸痛苦。

说到他本欲求死之时,乔莞蓉忍不住跟着一痛。

伸手拂过他的头顶,这是她的长子啊,第一次为人母,满怀期待生下的孩子,不负她的期待,自幼出色,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一朝被毁,竟起了邪心,犯下如此大错。

是她的错,她没能保护好他,也没能教好他。

他们父子俩可以放下。

可她的阿序该如何放下?

她作为母亲又如何能放下!

乔莞蓉托起商景闻的脸,慈爱的拭去他脸上的泪水。随后将他抱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头道:“景闻别怕,母亲陪着你,陪着你一起赎罪......”

掌心的灵力刚刚蓄起,下一瞬轰然溃散。

乔莞蓉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被废的丹田,口吐鲜血道:“景闻,你……”

商景闻收起眼泪,面色冰冷的说道:“母亲,我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了商时序那小子,竟要杀我?”

“你院里的丫鬟来告知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置信,原来是真的,哈哈哈哈哈——”他癫狂道:“母亲,你输就输在,这可是商家,我是商家的嫡长子,现在更是唯一的继承人,你说丫鬟是会选你还是选我?”

乔莞蓉颤着身子望向他,脸上满是失望、自责与哀痛,片刻后,终是无力的闭上了双目。

商景闻泪水夺眶而出,“母亲,是你先不慈的,那就莫怪孩儿不孝。”说完,他面无表情的起身,冷漠的瞥了眼屋中的某处。

刹那间,那位据说消失不见,替他重铸灵根之人抓着通风报信的丫鬟现身。

商景闻睨了她一眼道:“接下来,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丫鬟用力点了点头,随后神色慌张的跑出屋喊人。

商景闻与那人对视一眼,对方嗤了一声,“真够狠的。”生母都能下得去手,主上的眼光果真厉害。

“少废话,动手。”商景闻毫不在意他的评判。

商相旬带人赶来后,见屋内一死一伤,大为震愤。

一边安排人救治商景闻,一边亲自收拢乔莞蓉的尸体。

待妥当后,方审问了报信的丫鬟。

据她所述,她是不小心听见了夫人与扶晚姐姐的谈话,得知夫人想要对大少爷动手,吓得不轻。

思来想去后,还是觉得去大少爷的院子看看。

没曾想,一入院就听到了大少爷的惊呼求救。

当她慌忙冲进去后,就看到夫人伤了大少爷,欲取其性命。大少爷奋力反抗之下,失手杀了夫人。

这一变故吓得她惊恐的往外跑。

听完她所言,商相旬沉默了许久后,唤来商管家道:“传令下去,景闻灵根恢复之后,有部分贼心不死之人闯入商家,行刺杀之举。护卫们护卫不力,致景闻重伤昏迷,阿序灵根被毁。夫人拼死救子,不幸身亡,择日发丧。”

满堂跪地,吓的不轻。

最后还是商管家率先稳住心神,领命下去安排,

在处死了一批护卫后,方向外传讯。

服丧期间,商相旬单独去见了苏醒过来的商景闻。

商景闻正要行礼,瞬间便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你这个逆子,残害兄弟,弑杀亲母,你还有半分人性吗?!!!”商相旬指着他,怒火中烧道:“今日,老夫倒不如清理门户,以绝后患。”

“父亲——”商景闻跪地行至商相旬跟前,仰头望着他道:“残害兄弟,儿子认,可儿子也是为了我们长房一脉的前程才行此举的。至于弑母之罪,儿万万不敢认啊!”

提及此,他的控制不住的哭泣出声,“父亲,是母亲,是母亲她要杀我,儿子情急之下才失手的。”

他仿若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拽住商相旬的衣袖,“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儿子虽做错了事,可二弟已废,母亲怎能狠心至此。若真让母亲得手,我长房一脉便要断绝于此了啊!”

“你母亲——”闻发妻真行了此事,商老爷怒挥衣袖,愤慨道:“你母亲她糊涂啊!”

半晌后,他沉声道:“此事,我会替你压下,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若胆敢再犯,我绝不姑息。哼!”他虽帮忙按下,却也起了疑,自此父子俩有了间隙。

商时序院内,

扶晚悄悄溜了进去。

“嘘,二少爷,是奴婢。”她趴在商时序床边轻声道:“这些是夫人的体己你收好,往后靠着这些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夫人。”

她这话将无神的商时序勾了回来,他茫然道:“晚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呢,她怎么了?”

扶晚看着他,很是不忍道:“夫人她......为了给你报仇,决心与大少爷一同赴死,谁知......”泪水不自觉涌出,她努力压了压,“如今夫人已去,老爷的意思是送二少爷你去族地安度余生。奴婢就不随你去了,夫人与我有恩,奴婢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商时序目眦欲裂,恨不能冲杀了去。

扶晚死死按住了他,不断安抚道:“二少爷,你得好好活着,这是夫人唯一的心愿了。”

还不待他们说完,商管家就带人前来送商时序去往族地。

扶晚藏匿在旁,待他们走后,欲前往乔家寻乔家家主。

不曾想商景闻早有准备,捉住她后,利用魔族手段操控了她的心神,放她归乔家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