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不久,商时序便带来了柳修竹的消息。
随着叶惊秋入院后,他一眼便瞧见了树下醉酒的樽岚。
“你师父,一直这般吗?”他不禁问道。
叶惊秋叹了叹,“或许等他想明白了,也就清醒了。”
闻言,商时序目露赞同之色:“吾辈修道,本就艰难。而这其中,又数心境最难勘破。只望樽岚长老,能早日醒悟吧。”
“不提我师父了,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商时序顺着她的话一同落座在院旁的木桌处。
“如你所想,幕后之人并不简单。”商时序的指尖在杯中轻点了下,随后沾染的水珠弹至空中,化出一个光幕将整座小院笼罩起来。
半晌后,叶惊秋面色沉的很。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跟宗主有关!
据商时序的师父鹤云长老所述,这就是个凤凰男靠着妻子平步青云,却转头在外欺骗无辜小姑娘,惹下风流债的渣男故事。
无论是心高气傲的宗主夫人,还是那位单纯善良的妖族公主,都是这件事中的受害者。
可最后一切的恶果,却都任由柳修竹这么个无辜的孩子来承受,属实是过分得很!
叶惊秋气的在心里把宗主柳君昊骂了无数遍。
坐在她对面的商时序,下意识的将拳头轻轻抵在鼻尖,试图掩盖自己看到叶惊秋那骂的贼凶的脸色的尴尬。
直至红温退却些许,他才缓缓道出自个的打算:“我已向师父提出将柳修竹要来,他老人家已然同意。如此一来,此事也算了却了。”
叶惊秋有些微愣,就连她脑中的系统也跟着滋滋的卡壳了几秒。
原本的商时序,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虽然惊喜于他的心善,但叶惊秋还是顾虑道:“你们这么直接与宗主夫妇作对,怕是会遭其打压。若想帮柳修竹,我们也还可以用别的办法,不必如此的。”
“我与师父并不惧此事,且宗主他——”
“他其实也想留柳修竹一命,只是明面上碍于宗主夫人罢了。”正因如此,他才敢这么做。
毕竟师父虽护他,但他也绝不想连累他老人家。
有了这么一层缘由,叶惊秋算是放下心来,对着商时序举杯道:“这事本就是我挑起的,若真有事,我们一起担!”
杯盏相碰,知己好友难寻。
一切情义都随着这杯茶水变得浓郁起来。
*
谈完柳修竹之事,商时序唤上叶惊秋一同去寻赵不同。
言明还有另一件要紧事,需与赵不同商讨。
两人来到赵不同的厨房外,左右两侧的敲门声同时响起。
叶惊秋诧异的与商时序对视了眼。
倒是默契。
刚做了许多菜的赵不同,正好愁寻不到人试菜呢。
这不正巧,就迎来了叶惊秋他们。
他兴致冲冲的上前拉过两人坐下,“来来来,正好尝尝师兄我最近的厨艺。”
十几道卖相不错的菜肴铺满了桌面。
闻着这香味,被勾出馋虫的叶惊秋率先起了兴致,夹起块鸡肉尝了尝。
刚送入口中,一旁的赵不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叶惊秋嘴里塞着东西,压根没法回他。
商时序见此,无奈道:“赵师兄,你好歹等叶师妹嚼下去再问。”
哪知心急的赵不同道:“舌头尝出味就行,叶师妹,快快快,快说说。”
看他着急不可耐的模样,叶惊秋只好给了个大拇指以示答案。
苦练许久的赵不同当即激动的拍了拍手。
他就知道,他果然是有厨艺天赋的!!!
与此同时,叶惊秋也体会到了厨修的奇妙之处。
鸡肉顺着食道进入体内,不过片刻,一股精粹的灵力便蔓延至四肢百骸。
体质隐隐有所提升,叶惊秋很是意外道:“赵师兄,你这鸡居然能提升体质,太厉害了吧!”
商时序闻言,也尝了一块,而后同样露出惊讶的神色。
看他们这样,赵不同开始嘚瑟起来,“那可不,我看那菜谱上写了个饲养180天的走地鸡很是好吃。我就想着天数不够时辰来凑,便牵了只素锦灵鸡在地上走了足足180个时辰。这不——”
“体质足足的!”
叶惊秋、商时序:......
作为吃过地道走地鸡的叶惊秋很想说声:赵师兄,走地鸡不是这样的!
但是看了眼碗里那功效特别的鸡,她默默咽下了想说的话。
还别说,倒是让赵师兄给歪打正着了。
望着如此美味与奇效,叶惊秋与商时序默契的达成统一想法:先吃饭!
待这顿饭饱后,商时序才慢悠悠的将原本搁置的目的提及:“上次我提到的宗门变动有眉目了。”
这话一出,叶惊秋与赵不同齐齐望向他。
“与驰援各城镇有关。”商时序将他师父所透露的内情悉数告知。
原来,数月前魔族与妖族联手,开始大规模侵袭城镇。
各大仙门联合商议了许久,最终打算派出半数弟子前去援救。
而他们南华仙宗的名单,各大峰主与长老们尚在商定中。
叶惊秋略一思量便猜出了他的意思,“你寻我们,是有意去?”
“不错。”商时序目露赞赏之色,同时心下不免感叹,叶师妹好似总能猜到他的心思。
听是这事,赵不同想也不想的便应下:“那我与商师弟同去,叶师妹你呢?”
看着两人翘首以盼的目光,叶惊秋自然也毫不犹豫的应下。
在她看来,这种事就像是历练刷经验。
虽然危险系数高,但收获也绝对不低。
既做出决定,便要为组队做准备。
宗门的意思,是每个城镇派一队前去即可。
每队约莫九人,可自行组队,而未组队者将由宗门分配。
赵不同顺理成章的接过此事。
毕竟三人中,唯有他认识的人最多。
*
器峰,
“哥!我的亲哥嘞!你可一定要帮帮弟弟我!!!”赵不同坐在地上紧抱着他哥的大腿嚎叫道。
然而雷声大雨点小,愣是没挤出几滴眼泪,显然不是真哭。
赵一样紧握双拳,对着他这爱哭爱闹的弟弟忍了又忍,最终耐着性道:“你这是又想做什么?”
后者抹了把干巴的眼角,仰头道:“我想去驰援城镇!”
“想去便去,我又不拦你。”赵一样皱着眉道。
赵不同晃了晃他的裤腿,“这不是......还缺点人嘛......”
赵一样猛地抽身退避,“我可不去!”
他一个炼器的跑出去打架,不是纯纯浪费时间吗?
怀中突然的空旷,让赵不同愣了片刻。
待反应过来后,往地上一躺,翻滚着哭喊道:“都快来看看啊!有这么当哥的吗?不管亲弟弟死活了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下,眼泪迅速飙出,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被他指责的赵一样面不改色道:“你就算喊破了天,也没人会听见。”
哭喊声戛然而止,积蓄起来的泪珠在赵不同眼眶边要掉不掉的垂挂着。
他有些想不明白,他哥什么时候变的能反向拿捏他了?
不行,他不能输。
否则他家中一霸的地位将难以保住!
他收起那副死乞白赖的模样,沉默的垂下头去。
泪珠一滴滴滑落在地,似是在诉说他那不再被爱的委屈。
历来哭闹的小霸王变成了个小可怜,属实打了赵一样一个措手不及。
他好不容易攒了点应对经验,结果他弟变了!
天塌了的赵一样再也没有刚刚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脚步动了又动,最终无奈的叹气道:“行了,别哭了,我跟你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