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汐和顾长安的喜事被人搅和,心里都不得劲。如今,听到朱焕沾亲带故地唤苏乐然,觉得心里的无名火更是烧得厉害。
林若汐低声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认亲戚。”
苏乐然没有好气地说:“不管什么意思,今夜终究是不能善了。”
林若汐看出苏乐然的面色不佳,担忧地扶着她。无论是不是富贵人家,怀有身孕的女子都是被家人万般照顾。而苏乐然这个孕期,大事小事就没有消停过,真是太辛苦了。
徐福派出去送宾客的人说,山脚下设有关卡,经过的人都要盘查。朱焕倒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只是针对他们,并没有为难其他人。单单这点,苏乐然觉得朱焕还没有坏到无可救药。
林晁泽和顾长安的表情也不好。没有想到,将众人耍得团团转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看起来这样人畜无害,没有威胁。
苏乐然将一路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串了起来。知道宁王的底细,又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打断宁王的部署,不被宁王怀疑,只有宁王身边的人。
苏乐然突然想到在很久之前,她在燕春楼中遇险的事情。当时抢夺账本的黑衣人,莫不是被朱焕派来的。她甚至猜测,当初黑衣人留下账本的事是不是朱焕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拉宁王下水。无论是宁王,还是朱焕,似乎与她都不是善缘。
只有宁王府的老人才知道,宁王对朱焕这个享有盛名的儿子并不满意。每当有人提起他的儿子,他面色不虞,总是不愿谈论过多。想来也奇怪,宁王风流几十年,身边只养了朱焕一个独苗,本应该备受宠爱。
朱焕却很清楚,宁王不喜欢他的原因是什么。因为除了方锦茵,宁王根本不想要其他的女人给自己生下孩子。一想起方锦茵三个字,朱焕的眼中就蒙上阴影。凭什么他和母亲在宁王府过得艰难,而方锦茵却能一家和和满满的生活。外人觉得宁王府高不可攀,只有朱焕觉得它是炼狱。
不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两人,把朱焕当做博弈的工具。宁王妃安排朱焕学武,宁王就安排朱焕学文,二人在任何事情上都有分歧。朱焕被折磨得就快要崩溃。但是在外人面前,他必须维持宁王世子的体面,不敢泄露一丝不堪。
一次偶然的机会,皇后发现了朱焕的可怜境地。她是真心心疼这个跟太子差不多大的孩子,下旨将朱焕召入宫作太子伴读。朱焕脱离父母的掌控,才有机会在人前展示自己的才华,逐渐在同龄人中培养声望。
要不是皇后的照拂,朱焕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在父母畸形的相处模式中长大。在他懂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意外的发现方锦茵也是皇后心中的刺。朱焕觉得,他要为皇后和他的生母做点事情。让她们伤心的女人不配活着。
为此,他接手皇后安插在苏府的棋子,雷厉风行地将苏府搞垮。
唯一感到可惜的是,无依无靠的苏乐然居然没有死,还嫁入武安侯府。当苏乐然亲切的称呼他为朱焕弟弟时,他不禁恍惚的想,她的母亲不是方锦茵的话,那该多好呀。
苏乐然对他,只抱有单纯的善意,没有猜测妒忌。
看着羸弱的身影,朱焕的心中生出一股不忍。他真心诚意地说:“表姐!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把你当作姐姐看待。只要你把武安侯交出来,我答应你,你现在的荣华富贵不变。不,你的身份只会比过去更为珍贵。”
苏乐然叉着腰怒道:“你看我像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吗?”
苏乐然一直觉得叉着腰讲话有点像泼妇骂街,有失她武安侯夫人的身份。但是这个时候,气势更为重要,就不拘小节。
看着站在众人前方的苏乐然,朱焕确信徐时安的伤势严重。要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让孕中的娘子为他出头。
朱焕已经有上位者的傲气。他一扫之前的谦逊有礼,咄咄逼人道:“苏乐然,武安侯一向谨慎,要不是你亲手将调兵的令牌交给他,他绝对不会放松警惕。只是可惜,在那样的重伤下,他居然从我设下的圈套里逃脱。只是,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翻身吗?”
苏乐然冷笑。她看剧得来的真理,坏人死于话多。朱焕的话这么多,怎么没有人收拾他。
她来到这个朝代的这些时日,就做了两件事。一是开了花想容胭脂铺子,另一件事情就是为徐时安设计保命的软甲。
老天爷才知道,她一个学渣,数理化也不好。但是,她沉下心和工匠花费了很多时间,很多精力才制造出适合编织金丝软甲的金线。
在她和徐时安的洞房花烛夜,亲手交给徐时安当做她的嫁妆。
黄金是苏乐然最熟悉,也是她能想到最柔软又坚韧的材质。当她同意嫁给徐时安的那天起,她就开始收集黄金。为了给徐时安织一件金丝马甲,她将原主的小金库搬了一半,成功从小富婆变成大穷鬼,可把苏乐然肉疼得不行。
万幸,徐时安这次出门乖乖听话,将金丝软甲穿在身上。要不然,她真的可能要守活寡了。
一阵风吹来,苏乐然看到一股若隐若现的白烟朝朱焕队伍飘去。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股风来得十分及时,将李新尔和苗风的得意之作送了出去。
徐时安坐在轮椅上被苗风推了出来,看着脸色还不错。
徐时安的战神形象在朱焕心目中的十分强大。
见状,朱焕大惊失色道:“你中了两刀致命伤,居然没事。”
苗风漠然地看着朱焕道:“这些年,苗疆的百姓被压迫得厉害。为了自己的后代能有出头之日,他们才不得已投入朱焕的门下。武安侯,希望你能为苗疆的百姓发声。虽然我们苗疆之人善毒,但不愿做权贵手中的毒剑。”
徐时安正色道:“鄙人绝不负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