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然安置胡韵儿的这个院子远离闹市,很是安静。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中,照亮几人神色各异的脸。
徐阳不愿在此处听几人开口说自家主子的不是,朝丞相胡惟行礼道:“丞相大人已经看到令千金安然无恙,小人还要回去复命,告退了。”
说完,徐阳对守候在一旁的两位婢女使了个眼色。
二人立马走到徐阳的身后,朝胡韵儿屈膝行礼道:“夫人保重!”
胡韵儿不解的问:“你们这是何意?为什么要离开?”
方容容怒道:“她们走后,谁来照顾我韵儿。你家主子是越来越不像话。”
胡惟和朱焕的脸色越发不好。
徐阳的嘴角微翘,皮笑肉不笑地说:“自然是谁家的人,谁照顾。你们难道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带回府?侯爷和侯爷夫人照顾宁王妃多日,已经仁至义尽,望诸位好自为之。我们走!”
方容容失声道:“这怎么可以?韵儿是戴罪之身,怎能回去丞相府!你家夫人把韵儿救出来就撒手不管。”
徐阳正色道:“胡夫人上有双亲,下有儿子,轮不到非亲非故的武安侯府。”
胡韵儿面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她如诉如泣:“母亲。。。你比外人更想我死在地牢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方容容,赶紧向胡韵儿解释道:“韵儿,母亲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着,你在这里甚好。相信,武安侯会保护好。丞相府,人多嘴杂,怕是不安全。”
方容容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显得苍白。
本来,胡韵儿身为女子。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犯的事情影响不到丞相府。
但本应是死掉的胡韵儿,安然无恙的回到丞相府,这让外人怎么想,这让皇上怎么想。这欺君之罪无论如何是逃不掉。
徐阳冷眼旁观这一出戏,觉得心里很是畅快。他决定要赶紧回去告诉徐时安这件好消息。狗咬狗,真好看。
方容容看到徐阳真的作势要离开,赶紧对胡惟说道:“你怎么一句话不说。难道真的要将韵儿带回去等死。武安侯突然这番作为,怕不是想要拿捏你。”
看了一眼方容容,胡惟觉得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妻子。他勤勤恳恳走到这一步,居然要靠别人护住自己的孩子。他抓住胡韵儿的手说道:“我们不能连累武安侯,他们做得够多了。走!跟我去面圣。就算是赔上这条命,为父也要保下你。”
徐阳点点头。这里还有个脑子清醒的人。“丞相大人,请!”
朱焕迟疑半晌道:“代我向武安侯夫人道谢。”
徐阳一顿,点头应下。
方容容看到胡惟和朱焕都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你们都疯了。”
“什么!你让他们把胡韵儿领回去。”
苏乐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徐时安连忙将水送到她的嘴边,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苏乐然缓过气后,将杯子推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会打乱我的布局。”
她这下是真的生气了。明明两个人都说好以后任何事情都商量着来,结果一转头,徐时安就给她整这出。
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亏她特别把胡韵儿安排在离宁王府隔一条街的院子。在宁王的眼皮底下,买下那一个院子可是花了她不少钱。这笔钱可没有用到武安侯府的公账,而是用她自己的钱。
这让苏乐然心疼了许久。结果,徐时安不声不响的就将人送了回去。
徐时安垂下长长的睫毛,看起来颇为无辜。“我希望你远离丞相府的人,每次见他们后,你总会闷闷不乐。这让我很是心疼。”
苏乐然拍着自己的胸口,愤愤不平地说:“你不想我见他们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把胡韵儿放回去,没有我们的保护,她说不定活不到明天。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徐时安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说道:“你居然不想她死。我就知道我的夫人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只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们护不了她一辈子。她在我们手上的一天,方容容这个疯婆子就会找你一天麻烦。将这个烫手山芋送回去,眼不见为净。”
一说到方容容,苏乐然的头就大了起来。跟半截入土的人本不应该计较,只是她像个疯狗,总是胡乱咬人。苏乐然也失去耐心。
苏乐然故作冷漠地说:“其实,胡韵儿在我们的手上,我才能更好的折磨她。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徐时安似笑非笑,轻轻地说了声:“你不会的。”
他曾经看到苏乐然借着吃不下的理由将全城最好吃的点心分给路边的乞丐,也曾看到苏乐然拎着裙摆送行动不便的老奶奶回家。
在她的观念里,没有阶级,人人平等。任何人在她的心里都是一样,没有谁比谁尊贵。
也许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徐时安才觉得他的这个未婚妻与众不同,开始对她上心。她总是说着冷漠的话,但做着温暖的事情。
苏乐然听得不真切,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徐时安看着苏乐然,突然深情的说道:“我说我的夫人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苏乐然的腿一软,不自然的往后退几步。
徐时安该不会是索要报酬来着吧!上次,他深情告白后,她累得一整天下不了床。现在,她的身体可不适合那样的激烈运动。
现下房内只有他们夫妇二人,苏乐然都觉得害臊。她板起脸说道:“让你打发他们,你把人都送走了。居然还有脸讨要报酬。什么都没有。”
徐时安皱着眉头,无语道:“天都没有黑,你这个脑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苏乐然没有好气的说:“白日宣淫的事情,你做得可不少。”
徐时安的眼眸暗了些许,“夫人这是在邀请我!”
她捂住嘴巴,露出水汪汪又无辜的大眼睛,懊恼自己的嘴巴比脑子快。
徐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侯爷!夫人!徐阳有事禀告。”
徐时安柔情似水的眼睛立马变得跟冰块一样,他朝外不耐地说。“等一下!”
苏乐然忍俊不禁,她开始为徐阳捏了把冷汗。欲求不满的男人最可怕,徐阳这下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