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这一次可就不是对付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了,而是路家放养在外十六年的私生子!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武道修士,在太学曾展现过惊人的天赋,甚至比韩家的小将军还要更胜一筹,没有人敢怠慢。
于是空旷的刑部大堂内,顿时回响起了一道道利刃出鞘声。
森寒的刀光如海面起伏粼粼的波纹,在墙面上倒映。
每一把寒光闪烁的腰刀刀尖都对准了路寒的脖颈,还未开始行动,空气中就已经先一步的弥漫起了刺骨的杀意。
在这一刻,就连那些官员都闭嘴了,他们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名少年,冷汗直冒。
他们真正想做的,无非就是夺走路寒手中的那张名单,从而篡改证据,让书院查无可查,置身事外。
即便是这样做了,他们也绝对会相应的推出一部分人,一部分财富送往书院,以此来平息书院的怒火,让彼此的颜面都能好看。
他们可从未想过要把书院的代言人,路寒真正的怎么样。
可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们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痛骂路寒初出茅庐,不懂规矩的同时,不停的祈祷他千万不要还手,将彼此都逼入无法挽回的绝境当中。
面对这么多把腰刀的威胁,楼家夫妻二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
他们紧紧的抓着路寒的衣襟,却发现少年比他们还要镇定。
路寒拍了拍腰间的乾坤袋,淡然说道:“名单就在这里,倘若你们有本事来取,给你们又如何?”
有官员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 什么希望,连忙下令道:“去两个七品的武夫,谁能将此子拿下,可算大功一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别说是在这么多位,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的注视之下,能够表现自己的机会了。
两位官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握着腰刀便悍然冲了上来。
呼吸法运转的瞬间,绵长的白气从他们的口鼻延展开来,短短一个呼吸之间的功夫,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刹那之间,刀尖已经抵到了路寒的眼前。
而他做的只有一个动作。
路寒抬起右手,手铐化为碎片四射,从左往右一扇,当挥舞完毕的瞬间,长袖突然发出如龙啸般的声音,绽开了一股狂暴至极的劲气。
轰!
两名官差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口鼻间发出一声痛哼,呼吸法瞬间中断,七窍之中皆有鲜血流出,身体如同两只断了线的风筝般,不受控制地往后飞去。
一个照面!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两名在刑部当差的好手,便在路寒的手中败了!
人们目瞪口呆,甚至当两人落地的时候,依旧还处于恍惚之中,难以接受这一现实。
严则许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冷声下令:“什么一个两个,对待一个歹人还需要讲究单打独斗?通通给我上,一起上,将其镇压!”
接连两位高官下令,大人物的态度,就是支撑小人物的底气。
话音落下,几十位官差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戾色闪过,身影如闪电般掠出,寒芒爆发,璀璨如瀑。
面对如此多官差的围攻,别说是七品的武夫了,就连六品恐怕都有殒命的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的一颗心都悬在喉咙的时候,大堂之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哼之声。
有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后发先至,只是一掌平推而出罢了,磅礴的气血之力便像是潮水般鼓荡,将地上的灰尘都卷了起来,排山倒海般击向对面。
轰隆!
空气中响起一阵骨裂的声音。
一道身影落在路寒的身边,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刚一出现,身后便涌现出了如潮水般密密麻麻的身影。
他们面无表情,腰配横刀,无一例外身着暗红色的制服。
这样的人在民间被称呼为“鹰犬”。
而在朝廷上,则有一个更加具有威慑力的名字。
——不良人。
刑部大堂内,官员面面相觑,没有人想到在这样的关头下,不良人竟然也会选择横插一脚。
高处的罗闻赋皱眉看着突然闯入的男人,怒喝道:“你是跟在总司身边的那个安华灿?你不在梧桐苑,来我们刑部大堂作甚?还打伤我这么多的手下,真当不良人凌驾六部之上了吗?!”
安华灿冲路寒微微颔首,随后才转头望向罗闻赋冷道:“我还没跟大人算账呢,你凭什么将我们不良人案子的证人押走严刑逼供,你问过我们不良人的意见了吗?”
场面忽然陷入了死寂。
楼奕一案,从始至终都是不良人负责的。
真要深究,刑部还真没有资格插手。
不过罗闻赋也算是老油条了,自然不会被轻易唬住,他淡道:“本官审的是路家路无殃,事关这对夫妻,自然要押来审问一番。况且又没有伤及性命,耽误不良人查案,你也有资格责问本官做事?”
罗闻赋字里行间看似在解释,实际上却是在以势压人,根本就瞧不起安华灿这位青玄,认为他根本就没有与自己平等对话的资格,三言两语便想要打发回去。
一般人被刑部尚书如此责问,想来已经汗流浃背,遍体生寒了。
安华灿却是冷笑:“这便是我上门的第二个目的了。”
他转过看了一眼路寒,又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面若寒霜,铿锵有力地说:“尔等,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不良人的大人?”
“不良人的大人?”
罗闻赋笑了,眼神森寒:“陛下那边还在等着结案呢,怎么可能容许你们不良人在这个时候胡编乱造?大人……呵呵,你倒说说这路寒是不良人八处中哪一处的处长啊?”
真要是紫玄那个级别的不良人,实力地位与刑部尚书同级,罗闻赋自然是没有资格审理的。
可问题是路寒算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私生子罢了,哪怕他从娘胎开始修炼,修为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算是什么“大人”?
然而安华灿却是转头望向路寒,抬手道:“大人,请。”
路寒深吸一口气,这场结局早已注定的大戏,终于走到了期待已久的高\\潮。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令牌,起初样貌还是平平无奇的样子,可伴随着他的气血之力的汇入,令牌顿时生出了某种反应。
有华贵的紫,刺眼的红在令牌的表面氤氲荡漾开来。
当看到这张令牌的异象的瞬间,别说是严则许了,就连老狐狸罗闻赋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一双瞳眸如地震般颤动。
“少司令牌……这是少司令牌……你就是那个突然冒出,由总司亲口宣布的少司!”有高官惊骇变色,失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