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认为大圆航线要时刻根据当前位置转舵对水手的负担太重,另一个认为“珀尔修斯”号可以根据GpS定位不麻烦,卒重要的是70天后就是冬天,瑞德黄马牙玉米会全部枯萎。
结果两人一直因为航线的事情争执不休,吵得不可开交。
一边是全心全意为了大家的现实主义者七海龙水,另一边是全心全意为了未来的合理主义者石神千空,其实在他们之间并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是理念不同。
看着石神千空的双眼,七海龙水深吸一口气,做出唯一且是最后的让步:“把船员的食物配给加倍。“
石神千空表示完全oK。
“但续航天数会减半,没问题吗?”负责食物的弗朗索瓦问。
“只要早点到就没问题。”石神千空说。
“哼,这样只能缩短10天,是我的底线。如果你还说要再进一步缩减——为了全体船员的安全,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七海龙水突然站起来,抱起双臂坚定喊道,“否则!千空,你我之间将难免发生一场争斗。”
“40天,也是我的底线,没得商量。”
七海龙水的身体突然顿住,但夜暖感觉他的内心在吐血。
商量这么久,他们还是没讨论出结果,一个小时又白白浪费。
最终,二人决定以决斗分胜负。
船员们听说了这件事,全体聚集在餐厅中,所有餐桌已经被人挪到角落,留出一片宽阔的空地。
随后,大木大树搬来一张铺着绿丝绒的桌子放至空地,上面还有一打扑克牌和一堆画着龙币标志的筹码币。
他们的决斗——是赌博。
此刻,被迫换上荷官服的西园寺羽京满脸无奈地站在桌前整理起扑克,石神千空和七海龙水因为某种仪式感,都已经换上各自的西装,分别坐到牌桌两侧相视无言,场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随即,浅雾幻和琥珀也分别上场为二人助阵。他们一个是擅长出老千的魔术师,一个是眼力惊人的侦测家,可谓是一物降一物。
所以决斗的人选定为龙水&幻VS千空&琥珀,这场比赛由西园寺羽京发出第一张牌正式开始!
在气氛越来越高涨的场外,夜暖也趁机开起了赌局。
观众们分为两派,赌注和赔率几乎持平,其中当属千空派的小川杠和龙水派的上井阳押下的赌注最多,因为他们的财产也多。
但其中也有不想参加赌局的,就比如不想被金钱熏心的狮子王司,又比如没有钱可下注的克罗姆。
当然,还有人偷偷来问过夜暖的意见,但都被她一一以“不清楚”的模糊态度回绝。
开玩笑,哪有透露赌注答案的庄家。
赌局成立,5分钟后,众人见证了一场你藏我捉的老千版“猫鼠游戏”。
石神千空以皇家同花顺赢过了七海龙水的四A带一K。
虽然在一局梭哈游戏中竟然出现了5张A,但已经没人去在意荷官西园寺羽京的吐槽了,他们都沉浸在石神千空&琥珀神不知鬼不觉的作弊手法中。
投给龙水派的人输得裤衩都不剩,庄家夜暖也因此捞到一大笔钱,尽管对她来说钱并没有什么用。
但七海龙水没有那么快善罢甘休,他用70减40剩下的30天分成三份与石神千空做交易,要求改善船员们的生活环境。
增加食粮减10天,开设赌场再减10天,剩下的最后10天,是一家开设在赌场里的酒吧。
当然了,店长就是弗朗索瓦。
但她的酒吧主要销售无酒精鸡尾酒,防止船员们整天醉醺醺的,妨碍工作。
“另外,我会为到店里光顾的每一位顾客制作最符合个人风格的原创鸡尾酒。”弗朗索瓦如此承认道。
一时间,酒吧人满为患。
即便如此,弗朗索瓦依旧井井有条地为每一位顾客送上他们的饮品。
“久等了,这是您的个人鸡尾酒——‘神秘月色’。由蝶豆花茶配上伏特加、枫糖浆和柠檬汁,搭配上椰汁圆冰球做出的酒精饮料。”
弗朗索瓦将鸡尾酒推到夜暖面前,浅笑着继续说道:“神秘、优雅又温柔,充满清新的微甜和辛辣,正如为这一切默默奉献的您,简单却变化莫测。度数有些高,请您小心品尝。”
“谢谢你,弗朗索瓦。我酒量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夜暖端起酒杯,透过船上的灯光观察起手中鸡尾酒。
杯口插着一朵美丽的紫罗兰花。内里深紫色的酒液中,奶白的冰球在上方白炽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正如夜空中那轮圆月,清辉而朦胧。
弗朗索瓦点头行礼,继续为下一位顾客服务。
还没等夜暖来得及品尝“神秘月色”,她的身边突然多出一道人影。
“……从赌场到酒吧,一切进行得恰到好处,又如此流畅,甚至不需要时间去筹备。让人不禁觉得,无论航程再艰苦都能够坚持下去……所以不管龙水和千空水会胜出,结局都是一样的吧?你对此有什么头绪吗,夜暖?”身旁的男人意味深长地问。
夜暖笑着侧目看了西园寺羽京一眼,微微摇晃起手中的酒杯。
当冰球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交响,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我只是听到了他们的计划,只负责保密,并没有参与。但我有一点要纠正:琥珀不清楚情况,幻也没有放水,那场决斗赌局没有任何既定的结果,都是他们的即兴演出。”
空气沉默半晌,夜暖听见耳边传来男人无奈的轻笑。
“……怪不得幻看起来真的很沮丧。”
“是啊。在出老千的方面输掉了,身为戏法专家的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看着杯中的冰球融化缩小了一圈,夜暖低头尝了一口。
酸甜中还带着一丝辣味的鸡尾酒流入口中,再由风味清新独特的椰汁中和,在口中构成最完美的乐章。
嗯,的确很适合她。
……
第二天,在船员们急不可耐的催促下,第一批由麦芽发酵制成的啤酒酿好了。
船员们得到啤酒,就像是得到了第二次生命一样高兴,大白天就架起火炉开始烧烤举办宴会。
夜暖正站在甲板边一边品酒一边欣赏大海的美丽,身后突然响起银狼醉醺醺的声音,着实破坏气氛。
“喂~松风,你也来喝点呗~然后给我们讲讲过去的事情嘛。‘我’以前是叫头领大人来着?快告诉大家‘我’曾经是多么伟大的人物!!”银狼飘呼呼地说着,似乎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松风曾经侍奉的头领了。
松风没有接过啤酒,只是顺着银狼的话重新开始回忆自己被石化之前的记忆。
夜暖转过头,默默倾听。
“头领大人他……是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坚强意志的人。他坚信面对这不祥的石化装置之中包含的恶意,人类绝不会屈服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不知是有人在石化装置中听到了什么人语声,亦或是在不断地尝试中发现了如何利用装置进行石化诅咒。但的确有人掌握了将其变为邪恶武器的方法,而这一过程并未花费多长时间。
松风侍奉的头领主张破坏石化装置,却被掌握石化方法的歹人们联合起来奋起反抗,企图谋反。
头领因不慎碰到石化光线被迫砍去左臂,逃亡之际,二人被声势浩大的队伍堵在一处山顶。
在失去意志前,头领曾不甘心地对松风说:“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上天会将这些石化武器降落到人世间。
“最初我认为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但又说不通。如果上天的目的是要将所有人类石化,那只要一颗装置就足以将我们一网打尽……说到底,它为何要将这装置打造得如此易于人类使用?
“仿佛,它的目的,就是利用这装置让我们自相残杀。”
直到如今,松风一直都记得,头领那不甘心到泪流满面的面容。
头领躺在青草地上,包住左臂的纱布已经完全浸满鲜血,说话时鼻子和嘴里还会不断涌出血液。
“一想到这些就让我愤恨不已,我好想让老天尝尝我们的厉害啊,松风。让它知道,我们人类并不是那样愚蠢不可救药。让它再也不敢小瞧人类……”
所以在即将被敌人石化之时,松风用奋力杀敌到断掉的断剑在手臂上割下石化装置的形状,以此警示后人,那引起同伴刀剑相向的罪魁祸首是什么。
每每想起自己直到最后都没能保护好头领的画面,都让松风的内心充满苦涩,几乎难以呼吸。
当他结束回忆,场上的欢乐早已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人类面对死亡时保留下来的沉重和缄默。
“在下明白,因为未能保护头领大人周全所承受的这苦涩的责罚是不会因为向hhY mAN完成复仇便烟消云散的。但即便如此,在下依然要去做……”他沉声道。
气氛更加沉重,此时又多了一分因为要向whY mAN复仇的坚定。
还好在这个时候,弗朗索瓦走了出来,将一杯绿黄渐变色的抹茶啤酒端给松风。
“啤酒加抹茶,成年人的苦涩经过重叠积累,会升华成一种成熟、醇香的风味。敬请品尝。”她说道。
甲板上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松风暗下眼中的不甘,缓缓拿起酒杯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酒杯里盛着清澈的液体,微微晃动着,还会冒出许多细小的气泡。
他利落地一饮而尽,像是要把心中积累的苦涩一口气咽进肚中。
“彭——!”
松风脸朝着地面倒下了。
看来他的苦涩有点太多了。
“要把他送回屋吗?”弗朗索瓦在沉默三秒后轻声询问起身边的众人,大概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胜酒力的人。
但松风出乎众人意料地自己一个人爬起来,身体摇摇欲坠,面色涨红,一看就是神志不清喝醉了。
他突然转身立正站好,精准锁定狮子王司所在的方向,仿佛士兵进行阅兵典礼一般正气浩荡地走到他面前,然后跪下土下座。
狮子王司瞬间愣在原地。
“在下要变得更强!恳请司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松风醉醺醺又十分充满仪式感地喊道。
全场鸦雀无声。
狮子王司,大脑绝赞宕机中。
“拜托了!”见他没有回应,松风又喊道。
“……我觉得有一位人可能比我更适合教导武术。”狮子王司回答,默默将视线转移到夜暖身上。
曾受过夜暖魔鬼训练的琥珀等人不禁回忆起曾经可怕的回忆,纷纷打了一个寒颤,开始为松风捏把汗。
虽然他们的确要开始为去往美国探险的战斗人员培训,但夜暖显然是不想一个人接过这件大事,将话题拐了个弯:“我记得冰月和焰还在牢房里没解除石化吧?也是时候该把他们放出来了。”
松风闻言抬起头,露出疑惑的神色。
“……嗯,毕竟我是空手进行格斗的,论起武艺指导,冰月才是最佳人选。”狮子王司解释。
“啊,是么,那就好……”
听到有人要指导他武术,松风松了口气,身体摇摇欲坠,最后直直倒下去。
空气中回荡起男人的打呼声,睡得十分香甜。
见状,夜暖伸了个懒腰,呼出一口气,“千空、司,跟冰月谈判的事你们来吧,我有事要忙。”
被点到的二人同时点头,目送夜暖走下甲板。
……
夜暖一直走到船舱的最底层,锅炉室。
刚打开门,沉闷的热气扑面而来。
眼前是火热的熔炉和铁毡,光明到刺眼的火焰在炉中跳跃燃烧着,如同一颗滚烫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
夜暖换上厚重的防护服,带好护目镜,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锅炉室里开始工作,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进来打扰。
许多天过去了,船舱最深处一天到晚都回荡着金属被敲敲打打的声音,空灵又折磨人。
因为知道夜暖在忙,没有人敢打扰她,所以许多船员改变方向都开始朝石神千空和弗朗索瓦请求研发出安眠药或者可以安眠的食物,来帮助他们度过每个难熬的夜晚。
二人欣然答应,宁愿让自己更麻烦一点也不敢去找夜暖商量噪音问题。所有人也是如此。
大家心中都有种预感:
夜暖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甚至可能会影响到科学王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