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州回到房间,推门而入,不由眉头微紧。
姜宁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呆滞,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表情,毫无变化。
姜宁看到他回来,第一时间抬头,扬起唇角。
“你回来了?”
郁南州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下山吧,两个小时之后,新闻发布会。”
姜宁一愣,这么急吗,但她无从置喙,只能点头。
“好。”
郁南州眸色加深,无奈的拉着她出门。
他本以为姜宁是在担忧姜家受到影响,他才把记者会提前到下午。
看她表情又不像,那她就是被吓到了?
两人下山路上,姜宁全程无话,郁南州也只是把玩儿着姜宁的手指,沉默不语。
直到进入市区,姜宁看着车子好像是回中梁云台的路,开始慌张。
“郁南州,我们不回家吗?”
郁南州侧头看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慌乱。
“这就是回家的路,你总得换身衣服吧?”
姜宁闭眼,担忧的不已,语气带着试探。
“回豪庭公馆好吗?那里也有我的衣服。”
郁南州一愣,抬手轻抚姜宁的脖子,顺势抬起她的下颌,与她眼神直视。
“你在怕什么,姜宁?”
姜宁眼睫一颤,矢口否认。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郁南州看着她脸色涨红,又不得不解释模样,突然泄气。
把人抱进怀里轻哄。
“没关系,不解释也没关系。”
姜宁低头,把脸埋进他脖子,低声重复。
“我很快就会好的,你给我时间好吗?“
郁南州眸色幽深,把人压进怀里,用行动回应她。
记者会安排在东来三楼,郁南州早就打好了招呼,所有进场的记者都是严格筛选,所有的环节都有人层层把关。
郁南州并不想让姜宁去联系乔经年,做什么声明、澄清,在他看来没必要,他也不想让姜宁做这么难的抉择。
有些事情,是他和乔经年的争斗。
姜宁哪怕只有一次,坚定的选择他就够了,他已无遗憾。
姜宁在记者会前,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便如行尸走肉一般,跟在郁南州身后。
直到记者会顺利结束,她也没说上一句话。
只有郁南州一直的握着她的手,挡在所有长枪短炮面前,坚定不移的维护她。
那一刻的郁南州如神只临世,光芒万丈,在她往后的余生里一直熠熠生辉,照耀着她前行。
星图。
叶竞泽接到郁南州的电话,让他带着顾里前来赴约。
下午铺天盖地的新闻,他早有耳闻。
他还在纳闷,抱得美人归的人居然有空来星图,直到他看到呆呆愣愣的姜宁,才意识到些什么。
郁南州看到他和顾里,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姜宁察觉到他的动作,紧随其后。
郁南州走两步,她也走两步,看似动作一致形影不离,但让人十分怪异。
顾里第一时间发现了姜宁的异常,她难得的皱起了眉头。
郁南州和叶竞泽对视一眼,借口离开,还未走到门口,姜宁轻呼。
“郁南州。”
郁南州回头看她。
“我有事,很快就回来。”
姜宁点头,乖巧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里看着她的举动,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走去过,小心翼翼的地,把姜宁拉到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了姜小宁?”
姜宁回神,对着顾里摇头,拿起桌上的酒开始猛灌。
顾里就这么看着她,不敢阻止,直到她昏昏沉沉之际,才低声开口。
“你不开心吗?”
姜宁轻笑一声。
“没有吧,姜家有希望了,我很开心。”
“那………你是在怪郁南州?”
姜宁蹙眉,痴笑。
“我有资格吗?还有我为什么要怪他,他对我很好的,你不可以说他。”
顾里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只觉心酸。
可姜宁如此行径,比失去乔经年那几年更甚,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或许。
顾里看了一眼门口,凑进她耳朵小声低语。
“你是不是不爱郁南州啊!还是你放不下乔经年?”
这次,姜宁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拿着酒瓶猛喝几口,直到呛咳不止,眼眶发红,才摇头低喘。
“不是,不是的。”
顾里一愣。“什么不是?”
姜宁轻笑,扔了酒瓶,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任由眼泪滑落,语气平缓而又清晰。
“就是不是啊,不是不爱郁南州,不是放不下乔经年。”
顾里这次真的是疑惑了,既然都不是,那她为什么难过。
她走近两步把姜宁抱在怀里,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轻哄。
“姜小宁,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姜宁打了个酒嗝,把脸埋在顾里怀里。
“嘘……你不懂,我不告诉你。”
顾里低头看她,不知为何,姜宁越是平静,她越是难受,几乎一瞬间红了眼眶。
顾里忍住哽咽,任性反驳。
“我懂,我怎么不懂,我行情挺好的,我有叶竞泽,还有谢长安,我也不比你差好吧!”
姜宁歪头,看着她的侧脸入神。
“是吗,那你有跪在他面前,放下自己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求他不要和你离婚吗?”
“我给你说哦,那个感觉一点都不好,就像………就像…………”
姜宁捂着头,回忆着当时的那一幕,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像什么了,如果没有姜家,我宁愿去死吧,那样心里会好受一些。”
“你不要学我哦,不和别人有利益牵扯,也不要欠任何人感情,知道吗?”
沉默良久,姜宁见她不回答,不由眉头一皱,隐约带着生气。
“你听到了没有。”
顾里几乎一瞬间就懂了她什么意思,早已泪流满,看到她生气,又轻声哄道。
“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的,不和叶竞泽有利益牵扯,不欠谢长安的感情,对了吧!”
“嗯。”姜宁满意的点头,不断的重复。
“不与郁南州利益牵扯,不欠乔经年感情。”
“不与郁南州利益牵扯,不欠乔经年感情。”
说着说着,姜宁突然哽咽,眼泪簌簌直下,又努力克制住,最后泣不成声。
“顾里,我该怎么办啊!”
顾里死死地咬住嘴唇,无声的抱着她轻拍。
姜宁突然低低一笑,已在失控的边缘,带着祈求。
“你就告诉我吧,好吗?”
顾里闭眼,自己怎么能替她做决定呢,但姜小宁如此痛苦,她于心何忍。
“那你爱郁南州吗?”
姜宁一愣,眼泪更是汹涌,低头傻笑。
“爱啊,我对他又爱又怕。”
“要是我不爱他,该多好啊,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我也不会如此痛苦。”
“你知道吗,我们不一样了,我们的爱不平等了,如果不爱,我怎么求他都可以,可是我爱啊,我不想在他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可是我又怕,我怕我再如此任性,他转身就走了。”
“他是我下跪才求回来的哦,很重要。”
“当时,他以为,我是因为第二个条件犹豫,其实不是的,我是因为第一个条件而庆幸。”
“他就算被如此非议,被我任意忽视,在紧要关头,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我。”
“我知道他之所以要个答案,也不过只是心里的意难平,就算我不求他,他也不会和我离婚的,所以我不怪他,我也没资格。”
“只是我更怕了,怕惹他不喜欢,怕辜负他的厚爱。”
顾里眼中泪光莹莹,看着她的患得患失的样子,低声开口。
“没关系的姜小宁,你无需如此,你也是天之骄女。”
姜宁迷迷糊糊的听着她的话,低声呢喃。
“我知道,我很快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