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一幕幕放映而过,姜宁全身发烫不由轻颤。
回忆是一把钝刀,将她尽情的凌迟,那年对她宠溺无边的少年,在这冗长的一生,再也无法相见。
曾经在她生命之中,那么浓墨重彩的人物,郁南州他凭什么………
姜宁低吼出声,咬牙切齿。
“郁南州………”
恒丰集团。
郁南州第三次抬眼看着外面空空如也的工位,脸色微白。
昨夜种种,萦绕在心头,他不由抬手在眉间轻柔。
骨肉均匀,修长如玉的手上赫然有几条凌乱不堪,深浅不一的细碎伤口。
郁南州毫不在意,只是望着窗外沉思。
他已记不清,上次这么生气是什么时候了。
他和姜宁的关系,让他疲惫不堪。
看似平静如水的,实则暗流涌动。
只要不碰触到乔经年,便可以和平共处。
一触即到那个男人,便是惊涛骇浪。
他昨晚只不过是碰了那串车钥匙,姜宁便突然变了脸色,得知小鹿挂件的是乔经年送的,郁南州一时无话可说。
他不过是提醒了一句。
“人死不能复生,让她放下过去。”也不知触碰到了她哪根神经。
姜宁突然发火,把他赶了出去。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扫地出门。
郁南州眼神阴沉,实在没忍住开车离开。
一想到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郁南州就气闷。
活人尚可争一争,死人…………
呵…………想到这里,郁南州不由莫名低笑。
眼神触及到手上的崩裂的伤口,又是自嘲勾唇。
突然,天空雷电轰鸣,豆大得雨滴顺着玻璃落入人潮。
哗啦啦一片,很快便占满了他所有的心绪。
郁南州无心工作,只是时不时的看着姜宁的工位。
她今天还来吗?她以后会来吧?
后背的伤口尚未痊愈,坐久了全身僵硬,郁南州伸手揉捏。
突兀的推门声打破了郁南州的沉思,助理脸色为难得站在门边。
郁南州还未开口,叶竞泽已经开始吩咐。
“两杯咖啡。”
助理看向郁南州,见他点头,才退出去准备。
他转头看向始作俑者。
叶竞泽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之上。
双腿交叉,不时轻晃,看得他直皱眉。
在低气压的环境之下,助理送完咖啡,一刻也不敢停留。
叶竞泽见他心情不佳,自顾自的抿了口咖啡。
他抬眼看向郁南州,只觉他签字的手似有哆嗦。
叶竞泽蹙眉。
“阿郁,为何?”
郁南州手上动作不停,沉默不语。
叶竞泽起身,抽掉他手中的钢笔,仔细端详,伤口泛白,深浅不一。
和他的手上的大差不差,思及此,叶竞泽肯定的开口。
“捏碎了杯子?”
郁南州抽回手,抬头觑了他一眼,见他左手也覆一层白纱。
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很有经验?”
叶竞泽一愣,转身走到窗边,暗骂。
“不知好歹!”
郁南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今天的叶竞泽很是奇怪,好似格外的安分,这不符合他以往的风格。
郁南州起身,与他并肩而立。
叶竞泽顺势递了根烟。
郁南州蹙眉接过。
两人动作一致,任凭烟雾在指尖缭绕。
半晌,郁南州开口。
“让顾里给姜宁打个电话。”
叶竞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自嘲的说道:
“那可是顾小姐,我和她交情一般,你自己打。”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郁南州蹙眉,难怪他今天如此异常。
两个男人迎窗而立,各怀心思,直到烟火燃烬。
叶竞泽烦躁的扔了烟头,坐回沙发。
郁南州硬着头皮,紧跟其后。
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叶竞泽。
叶竞泽察觉他的眼光,低声骂娘。
“行啊你,郁南州。”
说完拿出手机。
电话接通,叶竞泽还没来得及开口。
秦晏不耐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叶竞泽…………
等秦晏平复情绪才开口。
“让你老婆给姜宁打个电话。”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了秦晏咬牙切齿的声音。
“叶竞泽,你故意的吧,你tmd一天没屁事干是吧。”
说完,啪的挂了电话。
叶竞泽一噎,满脸不可思议。
他望向郁南州,真诚发问。
“他什么意思?”
郁南州…………
想到昨天在饭局上听到的消息。
“听说他老婆跑了。”
叶竞泽当场石化。
“你什么意思?”
郁南州蹙眉,不理解叶竞泽为何如此愚钝。
“就字面意思,很难理解?”
叶竞泽暴跳如雷。
“你tmd,我问你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他老婆跑了,也不阻止我?”
郁南州冷眸微眯,语气不明。
“谁tmd?”
叶竞泽宕机,认怂。
“我说,这是重点?”
郁南州轻呲一声。
“我哪里知道你会给他打电话。”
叶竞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你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
郁南州转头,不承认自己抱着一丝希望,故意让叶竞泽打电话。
叶竞泽看他那心虚的样,气不打一处来。
他双手哆嗦,指着郁南州后脑勺。
“行,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说完,叶竞泽脚步生风,气冲冲的离开。
郁南州看着他火速离开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
他沉思片刻,望着窗外的雨势,也拿着车钥匙离开。
山路蜿蜒,大雨滂沱,似笼着一层薄雾。
郁南州到香山庭的时候,大门紧闭,寂静无声。
他开门,第一时间打开玄关柜,果然,那把钥匙又回到了它本该在的位置。
郁南州抿唇,看不出喜怒。
他一路上了二楼,到处找不到姜宁的身影。
路过舞蹈室,里面有似有动静。
郁南州开门,看着镜子里姜宁的身影,瞳孔微震。
纤细的腰肢折叠成度,她穿着薄薄的一层白纱,蜷缩在地上。
郁南州靠近,见她精致漂亮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睛红肿,头发黏腻的贴在她脸上。
她全身颤抖,双手死死地抱着膝盖,连脚踝都隐隐泛红。
郁南州大惊,所有不满的情绪在此刻都已烟消云散,他紧张的抱着姜宁下楼,内心自责不已。
布加迪引擎之声响起,伴随风雨雷电,朝医院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