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管家一声不吭,也只默默捏了一把汗,眼看着半山别墅就到了。
陆明涛进楼里以后,楼上就传来几声枪响。楼里的隔音倒是极好,就将这一场混乱的争斗封锁在这一方院子里。
陆明涛脸色很差,只往那客厅当中沙发一坐。这一听就是他那把古董老枪的枪声,他便知道林暮已然撬开了他的保险柜。
那保险柜里有他太多太多的秘密了,这一刻,杀心已起。
他抬头示意身边几人去处理。
其中一人正打算问什么,黎管家敏锐的察觉到了,直接开口堵住了他的嘴,“还不赶紧去,先生说了要打断一条腿,那就不要手下留情。”
陆明涛也没有表示什么。
几人点头,拔枪上膛后就往楼上走去。
其实他们想问陆明涛的是,要不要留活口……
林暮背靠着书桌,眼睛始终盯着门口的位置,不敢有丝毫松懈。
门外的人时不时要试探一下往里来,林暮则是开枪还击,还击中了前面几人的腿。
一梭子弹又是剩了一粒,她伸手去保险柜里摸了最后一个弹夹握在手中。
拖延时间,这就是她现在要做的。陆明涛的书房里设置了信号屏蔽,网络传输是送不出任何资料的,只有靠那个U盘了。
她早设置了定时发送的两条短信,短信里是一个网址,网址点开就是那个U盘的实时定位,还有林暮自己的实时定位。
短信一条发给魏凌州,另一条则是给武刚。
林暮的安排事先并没有跟他们沟通过,因为这是一场赌局,林暮在拿自己的命去赌。
武刚正在找魏凌州汇合的路上,收到了短信以后立马调转方向往半山别墅赶,并且联系魏凌州。
但……
此时的魏凌州,同他的叔叔一起,被上级部门派来的稽查组进行调查问询,进入问询房间以前,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收走了。
武刚的电话一直没被接通,只得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定位点,又加了一脚油门。
其中一个定位点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很重要!”
……
林暮敏锐的感知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突然一瞬,门口跃进来一个身影,那动作就和林暮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只见林暮稍微慢了一刻往前翻滚藏在桌子后面,同时抬手射击。
总归是脱离实战太久了,子弹嵌进了门框里,而对面来人的子弹则是擦过了林暮的手臂。
林暮躲在书桌背后上好最后一个弹夹。
门口进来的三人一齐举枪瞄准林暮的方向。
林暮一听三个人的脚步声,就知道了,他们都是陆明涛身边的人,从边境回来的人,曾经是她的老师一般的人。
“林暮”的身手来自于战斗,但确确实实和他们是一路的,算是她的启蒙老师。
“二小姐,放弃抵抗吧,逃不掉的。”
林暮自然知道,是逃不掉的。
只待他话音刚落,林暮侧身探出去就是两枪,子弹准确无误地擦着边射到了墙上,与此同时就是又一枚子弹从林暮耳边扫过。
嗡地一声,一阵强烈的轰鸣声在林暮脑子里炸开。
林暮皱眉头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妄图从这种轰鸣声中摆脱出来。
又是一轮射击,子弹就打在林暮面前的墙上,这是一种警告。
林暮感受到恐惧了,这是真的有一种对死亡的恐惧了。
林暮咬着牙又想伸手回击,几发子弹连着从枪口射出,桌后面的人也侧身躲闪着,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射出,再按扳机,终究是一场空了。
耳边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轰鸣声,只一眨眼,三人已然出现在了林暮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直冲着林暮的脑袋。
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林暮倒是释然地松了一口气,握枪的手放松下来,枪掉到了地上。另一只受伤的手往下滴着血,将地上的牛皮纸文件袋染红了大半。
门口的人早就被安排散开了,重新守在了别墅外围,客厅只有几个陆明涛带过来的人。
楼上枪声起起伏伏,然后就是长久的寂静,再过了一会儿,一声枪响……
两人走在前面,将林暮两手钳制住,从楼上拖了下来。
林暮的腿耷拉着拖在地上,鲜血顺着脚尖落了一地。然后林暮被扔在了客厅当中地上,再被强行拉起上身,跪倒在当中,抬头正对上陆明涛那阴郁的眼神。
刚刚最后的一枪打在小腿骨上,这一动,疼得她的汗水大把大把往下掉着。
陆明涛掐着沙发的手都好像要掐出血珠子来,“混账东西!你想干什么!”
林暮听到这一句,嘴角竟然挤出来一个笑意,扯着嘴角回了一句,“干什么?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父亲……”
这一句父亲让在场的人都愣了片刻,此时陆明涛派遣的第三个人从楼上下来了,将林暮用过的古董手枪放在茶几上,还有那一份染着血的文件。
“先生,保险柜就这两样被二小姐拿出来了。”
那一份被染红了封面的文件袋表面,是一份“dNA检测报告”。这就是林暮最后的保命符了。
魏凌州曾经还是卫以旭的时候,向陆明涛提供了这样一份证明林暮是陆明涛亲生女人的检测报告。
这就是陆明涛对她态度转变的开始。
但这件事,没有被放到明面上来,因为没有人敢想象一个父亲会因为什么权势利益将自己的亲生女儿置于龙潭虎穴。
此时林暮那一句为什么,无疑是将陆明涛尘封已久的良心掏出来鞭挞。
陆明涛错开了林暮的眼神,示意黎管家上楼查看。
之后的几分钟,客厅里没有人出声,只有林暮受伤的地方滴滴答答掉着鲜血。
黎管家下来后汇报,“先生,电脑没有传输的记录,所有档案文件也都没有翻看的痕迹,确实只有这一份……”
这一场混乱该有个怎样的收场,在场没有人知道。
正当此时,陆明涛的电话响了……
“喂,讲。”
……
电话里具体传来什么无人知晓,只见陆明涛站起来,一脸严肃,“所有人,走!”
在林暮的视角里,疼得快晕的时候,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塞到了汽车的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