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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后,红杏开时。

一霎清明雨。

京郊城外,荀丰新盘了块地,按照顾凉的建议,搞了个大乾第一家度假邨。

名唤琼楼间。

方开业便跟春风不渡梦幻联动,特邀春意浓的几位魁首献舞,一时间名声大噪。

李景霂知晓后,硬是给这位誉满京都的荀皇商题了牌匾。

还在某日早朝,力推琼楼间是皇字头的产业,可谓大雅之堂,风雅之地。

好言相劝让大臣们放心携家眷去游玩,不会被言官参奏的那种。

顾阁老规劝无果。

索性随她胡说了。

自从孙瑛带着黑骑卫接连重挫北燕,剑锋直指燕都之后,这位新皇的野心便日渐显露无遗。

也着实把这堆保守惯了的文官们吓得不轻。

她提出让大臣们去踏青游玩,约莫也是想做下面子功夫,削微缓和一点和那些文官清流们单方面比较紧张的君臣关系。

只可惜。

配上她这种冷沉的语调,怕只会适得其反。

彼时正是清明踏青时节。

文官清流们虽个个心痒难耐,但碍于陛下的善意“提醒”,很不敢去。

倒是京中不少名士大儒不畏强权,兴致勃勃地来到琼楼间游玩。

煎茶、投壶、奏曲、对弈、射猎。

好不快哉。

湖光山色,雨后新霁。

某处雅亭。

穿着粉色华服的女子单手握着石杵,用力磨捻着各色花瓣,而后把撵出来的花汁添进琉璃茶盏。

“钱君,你这放了一堆花,不觉腻味吗?”

方仲怀正往炉子里加着炭,见钱程那茶盏里花花绿绿的放了一堆,实在不忍直视。

钱程摆了摆手,“仲怀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回了趟江陵老家,那边的人都时兴这种喝法,叫什么……花露香茶。”

说着她扯起衣袖,正色道,“待我煮好,你自饮一杯,若不好喝……我便让家母介绍位娇滴滴的江陵公子给你,如何?”

方仲怀急忙摇头,“很不需要。”

廖映和彭兴从湖边走回来,手里提着两条鱼,听见钱程这话立时笑开。

“钱大人这么说,方大人怕是又要躲回她那农司了。”

彭兴走到亭子内,快速架起了火,“方君老家已经给她说好了亲,你那些蓝颜知己,还是留着自用吧。”

“什么?议亲了?”钱程惊诧道,“何时的事?”

方仲怀挠了挠头,羞涩一笑,“年关我回汴州时,同男方家合了庚帖,我还拜托彭君帮忙润色了下,想着确凿定了日子再告知大家。”

钱程轻哼了一声,“那怎不找我润色?”

“你年关都忙着新政,连家都不曾回,我也不好多打扰。”见她花汁盈满一杯,方仲怀急忙递了个新的琉璃盏过去,“你同顾君都是大忙人,不似我和彭兴,休沐日总是得闲些。”

钱程还想分辩几句,但回想她自任户部侍郎以来,无日不是忙着充盈国库,绞尽脑汁、衣不解带为陛下的宏图霸业筹措军需,便不反驳了。

“……话说起来,顾君怎么还没来?”

方仲怀抬头看了眼远处,“是呢,我递的拜帖,顾君明说今日休沐,得空小聚一番的,想着也该到了。”

廖映跟她们算是同期入朝,但并非同窗,因此言语间多少还有点拘谨。

“想必,是陛下临时又找阁老有甚要事相商吧?”

提起这个,几人都沉默了。

确实。

彭兴更是直言道,“若顾君是个男子,怕是君后都要吃味了。”

形影不离,焦不离孟。

就连顾君休沐的那日,陛下上朝时都还会口误念她的名字,知晓她没来时,还要怅然若失一番。

苦笑扶额:“哦,是孤忘了,今日顾卿有旁的事要忙。”

那拈酸吃醋的语气。

真真是——

一言难尽。

几人刚聊完,就听见一道清凌凌的嗓音,“我来迟了。”

顾凉走至亭内,钱程等人立马起身,拂手行礼。

“顾君。”

顾凉也回了一礼。

“今日我休沐,早先去见了孟先生,这才过来迟了些。”

廖映几人不禁为自己背后蛐蛐有几分汗颜。

钱程问道,“先生在京都?”

“嗯,庄氏医馆开分店,先生也来帮忙,说是在京都歇了半月了。”

方仲怀疑惑道,“孟先生竟然放心得下书院?”

顾凉微微一笑,自觉寻了个团蒲坐下,“如今学院新聘了位副山长,孟先生此举,应也是存了几分锻炼新山长的心思罢。”

“副山长?是谁呀?”

顾凉拿起茶杯,淡抿了一口,缓缓说道,“陈青凝。”

这便是她当初给陈青凝留下的选择。

“既是孟先生选定的人,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等我下次休沐日回趟书院,也合该看看去那些师妹们了。”

钱程开着玩笑,“不知如今可还是咸菜白粥。”

“钱君,你有所不知。”顾凉淡笑道,“方君培育了好些苗种,也赠予一些给了书院,长势和收成可比咱们在时好太多了。”

“当真?”钱程拿起折扇,拍了拍方仲怀的肩,“可以啊仲怀,你日日扎根在地里,还真搞出些名堂。”

方仲怀不好意思道,“不负陛下和顾君所托。”

钱程仰头叹了一声,“彭君如今进了吏部,专司新政官员考成,仲怀在农司得心应手,廖君在大理寺典刑狱亦是驾轻就熟,顾君更是不必多言,唯独我——”

听出钱程要说点妄自菲薄的酸话,顾凉斜她一眼,“唯有你,同上峰家的公子情投意合,怕是再过不久,咱们又要多一顿喜酒贺了吧。”

另外几双眼睛纷纷瞧了过来。

钱程差点没被呛到,“咳咳,顾君,你是从何得知啊?”

见了鬼了。

她跟魏羽的事,一向藏得极好,就连魏大人都不得而知,顾君怎么知道的?

顾凉但笑不语。

试问还有什么八卦,能瞒得住宫中那位仁君。

正在此时,湖上忽然传来一阵箫声。

轻灵婉转,悠扬动听。

听得入耳处,方仲怀不觉吟道,“听唤踏青时候也,饧担箫声。”

“你这句倒也贴切。”钱程笑了笑,指着湖岸旁交错盛开的梨花和杏花,跟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此情此景,当是白白红红相间开,三三五五踏青来。”

“应景。”

彭兴拿起鱼串,看向湖边垂钓的人,沉声道,“若我来说,今日也是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好!”廖映叹道,“皆是好句,那我也来凑个数。”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芳原绿野恣行时,春入遥山碧两岸。”

顾凉嘴角微微一抽。

……又来了。

这仨……哦不,四文匪。

“顾君,这山峦秀色、碧波荡漾的,就没有什么情怀想抒发一下的吗?”

顾凉:“……没有。”

“顾阁老?整一句?”

顾凉:“……”

看着不愿放过她的几人,顾凉平举茶盏,“饮茶先啦。”

另几人仰头大笑。

“好,饮茶先啦。”

“顾君,快试试我这江陵的花露香茶。”

顾凉:“……”难怪她觉得这么齁。

“还有我跟廖君的这烤鱼,新鲜着,来试试?”

方仲怀递过来一杯水,憨笑道,“顾君,试试我煮的大麦水。”

花露重,蝴蝶丛飞。

天色澄净。

\/\/

彭兴任吏部员外郎前,曾负责整理过新皇的起居注。

以下是一些她想要烂在肚子里的秘闻:

陛下手书顾阁老一折:

北燕大捷,孤已知悉,爱卿为此事殚精竭虑,所献之计实乃天降神兵,孤实不知该如何疼你,才能不负天地神明,宗亲庙宇。你与孤实乃古今往来君臣相交之典范,合该令群臣钦慕、后世流传。

陛下手书顾阁老二折:

爱卿,速来勤政殿,孤有些十万火急的……朝事同你相商。

陛下手书顾阁老三折:

卿已休沐三日,不知何时回朝,今日朝事颇有些聒噪乏味,孤实实在在想卿。

陛下批阅顾阁老呈报迎北燕使臣折:

孤不想见他!爱卿助孤,别放他来。

得知北燕使臣被顾阁老拦在潼关外,陛下心甚悦之,遂即刻手书道:

卿爱我之心,正如孤所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