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她离婚,就来找她要那十万块钱?
文念冷笑,暗道不稀奇。
这些人不向来是这副嘴脸吗?
“可以啊,我奶奶下周回来,你到时候让文思齐来跟我奶奶谈。”
“你!”
文思齐正是文念的生父,张玉梅的丈夫。
文念并不奢望文思齐不知道,张玉梅来找自己要钱的事。
对自己那个生理学上的父亲,她早就没有任何期待了。
张玉梅今天来说这番话,多半是两人在家里商量好的。
文念丝毫不退却:“要钱可以,当着我奶奶谈,文思齐真不怕气死自己的亲娘,你们就尽管来。”
“嘀嘀——”
外面有车子开过来,文念进屋拿包:
“我要出门了,请你离开我的家。”
张玉梅站起身,气得咬牙。
婆婆向来偏心文念,这座老宅也要留给她。
当初为了让他们拿十万块钱,声称以后生死都不要夫妇俩管。
要是不同意,就让要他们和文念均摊她治疗癌症的钱。
当初老爷子死了,一分钱没分给文思齐这个唯一的儿子。
这些年来,公婆也从来没补贴过两人的小家。
连这房子也被文念占了。
她和文思齐已经退让了那么多。
老太婆就算生了病,但她手里有钱,文念又能挣,凭什么还要让他们掏钱?
可老太婆死咬着这点不放,硬生生逼着文思齐拿了那么大一笔钱。
他们感情那么好的夫妻,张玉梅都没忍住跟丈夫冷战了大半个月。
现在文念婚都离了,拿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老太婆根本不讲道理,要是等她回来知道了,说不定又要骂自己一顿。
张玉梅实在气不过:“我看你沦落到今天也是活该!”
牙尖嘴利,不孝不悌,活该刚结婚就被离婚!
像文念这样的女人,谁娶回家谁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活该没男人要,活该被男人甩!
她向来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后面的话自然不可能说出口,否则被文念嚼到老太婆面前,自己又讨不到好。
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重话。
文念变色。
张玉梅这么多年之所以把文卫国收拾得服服帖帖,就是她表现得温婉娴良,坏都是蔫儿坏。
要知道,她可是个大学教授,出门总以高知分子自居。
“你说我活该?”
张玉梅拿起包往外走。
文念凉凉道:“那看来你也是活该。”
张玉梅愤怒回头,死死盯着文念。
她和文思齐是三婚,在这之前她离过两次。
文念怎能跟她比?她的前两段婚姻,都维持了两年以上。
可不是像她文念,刚结婚就离婚,跟儿戏一般!
前两任丈夫既没能力、人品也不行,对自己也不好,她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寻到了文思齐这个良人。
这是她心里的隐痛,但文念这个小贱人,现在却拿她的伤疤来嘲讽她。
真是反了天了!
她抬手就要甩文念一个耳光,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抓住。
威严、警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闯进别人家里打人?”
张玉梅回过头,看着身后魁梧的黑脸男人,腿都软了。
“什么人?你放开我!”
康恒宇可不理他,只是看向文念:
“扔出去还是报警?”
张玉梅嚎叫:“放肆!我是她妈!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谁敢多管闲事?!”
康恒宇诧异的看向文念,手上不自觉就松了力道。
文念冷哼:“我妈十多年前就死了!这么迫不及待想当我妈,那你下去陪她吧。”
张玉梅怒瞪着文念,依她的脾气,今天非好好教训文念一顿不可。
但自己孤身一人,丈夫不在身边。
而文念这小贱人刚离了婚,身边马上就有了护花使者。
瞧着男人身材魁梧,整个人不怒自威。
他站在文念身侧防备着自己,俨然一副只要自己再动手,随时让自己好看的姿态。
她可不吃这种亏。
“好!好!你现在可真是不得了啊,怪不得结婚一个月说离就离,原来是……”
康恒宇一眼横过去,张玉梅立时噤声。
常年久居高位的男人,只一个眼神就让嚣张跋扈的妇人灭了气焰。
张玉梅暗自心惊,猜测男人到底什么来头,看着比从前那个更不好惹。
康恒宇已经大概明白两人的关系,再次询问文念:
“我们马上要出发了,这种擅闯别人家的人,扔出去还是报警?”
文念轻声说:“扔出去。”
法律管不了家务事,今天有更重要的事,犯不着因为这种人耽误时间。
康恒宇轻轻向她点头,就朝张玉梅走近一步。
张玉梅立时为他身上的气势所摄:
“不许靠近我!我……我自己会走!”
张玉梅几乎是连走带跑的离开了小院,看到门口的车还是驻足愣了一下。
这么奢华的迈巴赫,难道是刚刚那人的座驾?
到底哪里来的男人?
开这么好的车不说,长得也很不错,怎么就瞎了眼看上文念呢?!
真是晦气啊!
隔壁图家婶婶从街上买了豆腐回来,看到张玉梅,大嗓门儿一吆喝: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文家大哥的续弦怎么找上门来了?又是来为难念念的吧?”
张玉梅瞪过去,见是隔壁图家的泼妇儿媳,翻了个白眼。
她是什么身份,可不会拉低自己的档次,跟这些粗俗的人一般见识。
图婶婶一乐:“哎哟,大学教授翻白眼啦?您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知识分子高人一等吗?也会这么粗鲁的动作啊?”
张玉梅在文念面前就丢了份儿,现在又被一个不相干的邻居冷嘲热讽。
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呢。
她拿出在学校里教训学生的派头:
“关你什么事?我的婆家我想来就来,用得着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哦哟~老天爷嘞!这时候知道文奶奶是你婆婆啊?还知道你们是一家人啊?
那当初老人家重病要钱救命的什么,怎么不见你们往前凑?
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也不见你们上门关心?”
“你……”
张玉梅后悔了,这人牙尖嘴利,自己一个文人哪能在嘴皮子上讨到好处?
算了算了,不与狗争。
她安慰着自己,急匆匆离开。
图婶婶追着她的背影又嘲讽了几句才解气。
等人彻底不见踪影了,靠近文念家大门:
“念念,那人没为难你吧?”
文念走到门口,握住她的手笑道:
“没有,谢谢婶婶帮我骂人。”
“嘿嘿……”图婶婶一乐,这才发现她身后站着一个无比英俊的男人:“这是……”
“……这是我爷爷从前的学生,我现在要跟他一起出门办事。”
“诶!好好!你们忙去吧。”
图婶婶一步三回头,边走边嘀咕:
“小伙子吃什么长大的,长得真俊啊……”
文念被逗笑了,因为继母上门带来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有人无条件站在自己这一边,她还有什么可忧伤的?
迈巴赫开出巷弄,康恒宇放了首安静的音乐。
“曲老师生病住院的钱,全是你付的吗?”
刚刚她在院子里,将图婶婶说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文念想了想说:“奶奶还有一部分积蓄。”
康恒宇若有所思。
他见过文念之前的车,看起来都快散架了。
一个在恒康子公司干了三四年的员工,哪怕是个最底层,也不应该开那样的车。
除非家中遭遇剧变。
他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