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念好想吐!
这里是他们的婚房,声音是从主卧里传出来的。
她记得,上面用玫瑰花瓣摆了一颗大桃心。
可笑、讽刺和屈辱的情绪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张开嘴干呕,却因为一整天没有好好进食,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丝理智回笼,她颤着手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
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她录满了两分钟,扭头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池佳莹避开凹凸不平的路坑回到家,见玄关灯亮着,朝父母房间喊:“妈,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池母披着外套起床,虚着眼睛说:
“这么晚了,我闺女受苦了,妈给你煮碗面?”
池佳莹抱着老妈撒娇:“还是妈妈对我最好,那我先去洗个澡,这奔波了一天累死我了。”
“好嘞,快去吧,洗完面就煮好了,对了你的订单怎么样?”
池佳莹回屋之前给老妈比了个oK的是,俏皮的说:“搞定!这张订单我起码提成一百万。”
池母惊喜不已,小女儿工作那么久,第一次签这么大的订单。
欣慰的叹了口气,并不感到意外。
文念出马,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池佳莹洗完澡出来,先喝了口热乎乎的面汤,满足的闭上眼睛:
“妈妈煮的面最好吃了,其实文……嫂子的厨艺也很不错。
可惜她不跟我们住一块儿,要不然以后就能让她做饭,您也能享两天清福。”
提起自己家的新媳妇,池母难免带上酸溜溜的口气:
“我看还是算了,这辈子谁都有命享受儿媳妇的孝顺,唯独你妈我啊,是没那个福气。”
池佳莹眼珠子一转就了然了。
文念小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再娶。
组建了新的家庭,自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对前妻的孩子不怎么上心。
就像昨天的婚礼,文父一个人来的,匆匆走了个过场就离开,根本没把女儿放在心上的样子。
文念从小独自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早几年就去了,奶奶也眼看不行了。
文念爷爷奶奶都是退休老教师,并没多少积蓄。
再加上文奶奶治病这一年,几乎花光了积蓄。
结婚之前,文念说不要彩礼和婚房,只要池嘉则结婚之后跟他一起住在奶奶家,给老人家送终。
当然作为报答,奶奶的老房子以后也会过户给两人共同所有。
但池嘉则生怕委屈了文念,不仅给了三金和彩礼,还东拼西凑想要买房。
文奶奶觉得他的打算很好,咬牙拿出了棺材本,又从文念生父那里剐下来十万,交给池嘉则一起买房。
因为资金紧张,两人只买了个小两室,以后加上孩子,哪里有公婆的容身之地?
池佳莹安慰母亲:“您也别那么想,文奶奶没多少日子了,以后那房子还不是大哥的?
到时候过了户,无论是卖了换钱还是住进去,都比现在好得多。
哥给文奶奶送了终,文念就要给你们养老,要不然也太没良心了。”
池母知道女儿说的有道理,心下宽慰不少。
文家的老房子虽然在老城区、也陈旧,但地段好又独门独院,光是院子就比他们家这小两室更宽敞。
文念本身也有能力,等老太婆去了,没有了拖累,以后挣的钱,还不是都归池家。
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池佳莹又想到拿下订单后回来的路上,唐佳俏的冷嘲热讽。
忍不住给文念上眼药:
“既然嫁进我们老池家就是老池家的人了,孝顺你们应当应份。
以后再回婆家,别再把她当仙女儿似的供着了,就让她下厨,你和爸就玩儿去。”
池母敲了下闺女脑袋:“那你以后工作上争气点,争取把她给比下去。
我害怕在家里让人家受了委屈,工作上给你穿小鞋呢。”
池佳莹又想到下午文念说的话,不满的撅起嘴:
“别,以后你这个婆婆,该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今天人家可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帮我,以后不管我要死还是要活,人家一律不管。”
池母皱眉:“她真这么说?”
“哼,我还能骗您?您是没看到今天那个唐佳俏对我说话有多过分。
文念就在旁边干听着,一句话也不帮我说,任凭那人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池母气的拍桌子:“岂有此理,已经敬了我的婆婆茶了,还这么胳膊肘往外拐?”
池父披着睡衣出来上厕所:“这么晚了,你们还在这儿说什么呢?今天累了一天还不困啊?”
池佳莹敷衍的说:“我吃碗面就睡。”
说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池母则是心里嘀咕着,她得好好给文念一个下马威,让她有所忌惮,以后好继续在工作上帮衬女儿。
凌晨四点,池嘉则惊醒过来,脑子里一片混沌。
直到看见飘窗上抽烟的女人,倒吸一口气清醒过来。
猛一回头,床头桌上摆着一对讨喜娃娃,旁边的闹钟上显示着时间。
他惊慌失措跳下床扒拉衣裤,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在这里?文念呢?他回来了吗?”
飘窗上的女人回头,静静看着他:“没有。”
男人栓皮带的动作一顿:“你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女人看着他,慢慢的笑了,跳下飘窗,脚步蹒跚的离开房间。
男人看着女人的动作,尤其那两条明晃晃的腿,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收拾好狼藉,打给文念,关机。
一气之下将手机扔在床上,坐下猛力搓脸。
昨晚他不该喝那么多,更不该跟表嫂在这里胡来。
不过还好文念没发现。
凌晨六点,池母打电话给儿子:
“你们中午回家来吃饭啊,早点回来,让文念帮我下厨。”
池嘉则觉得老妈脑子烧了,文念去他家从来不下厨,一家人都得捧着,让文念做饭?
不过现在不是扯这些咸淡的时候:
“文念还没回来呢,对了,莹莹回家没?”
池母立时高声:“什么?她一晚上没回去?你妹妹刚过零点就回来了呀!”
池嘉则头皮一麻,脸都白了。
池母大声指责:“结婚第一天她就夜不归宿,看着文文静静一个女孩子她想干什么?这也太荒唐了!
她人在哪儿呢?我刚刚打电话怎么是关机?”
池嘉则几乎没听进去一个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她应该是去看奶奶了,不跟你说了妈,我找她去。”
池母敏锐的抓住字眼:“应该?她一整晚没回来,难道都没跟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池嘉则不吭气儿,事实上文念昨晚打过两个电话,但他都没接到。
那时候他正和表嫂打得火热。
池母误会了:“好一个文念啊,真是让我开眼了,看看你找的好媳妇!”
池嘉则头痛欲裂。
池母忽然道:“那你昨晚在干嘛?你就没问问她?
你……难道你……”
池嘉则心虚的说:“没有!我跟她早就断了!不跟你废话,我去找文念!”
办公室里,文念戴着耳机,将池嘉则的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笔记本电脑上显示着客厅的监视画面。
凌晨离开的时候,她特地打开了家里的监控摄像头,并且藏在布娃娃堆里。
此刻,真相以如此残忍的形式展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