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染着凉意的乌木沉香靠近。
落在腰间的手收紧。
桑棉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抱住，落在耳边的少年嗓音小心翼翼。
“真的吗？”
祁御问，声音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他像是在不安。
害怕刚刚找回的幸福，会再一次从指缝中溜走。
漫长的寂静。
桑棉点了点头，闭着眼轻声道：
“当然是真的。”
大概是很开心，祁御抱着他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桑棉抿着唇。
再也无法按耐身体本能的反应，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祁御一愣。
他像是被吓到了，匆匆低下头。
动作小心翼翼。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桑棉点了点头。
恍惚间，他看到恶魔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一切发生。
恶魔看到了被放置在一侧的刀。
可这一次。
他没有继续鼓动桑棉拿起刀。
只是缓缓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相当古怪的笑。
桑棉隐约觉得不对。
他想拦下恶魔，追问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喉咙一阵剧痛。
桑棉跪倒在地，捂着嘴的指缝渗出血液。
黑色的血液。
意识彻底模糊，桑棉闭上双眼。
而在昏迷前。
他最后看到的，是慌乱无措的少年。
…
桑棉再次醒来时，他被搬到了另一个更舒适的房间。
温暖的木屋，燃烧的篝火。
眼前的一切，像是在久远的废墟中。
祁御虚构出的小窝。
桑棉躺在小床上，额头渗出虚汗。
身为鬽魔。
不死不灭的混沌种，桑棉在此之前从未体会过病痛的滋味。
也就是直到这一刻。
桑棉才清晰的意识到，疾病到底有多可怕。
身体一点点变得虚弱。
意识一点点变得昏沉。
桑棉气若游丝，只想躲进被子里再睡一觉时。
木屋的门被推开。
祁御走了进来。
少年没再像之前那么，近乎无度的缠着他索取。
只是将他抱在怀中。
像对待易碎的宝物般，小心的给他喂药。
“别害怕。”
药碗落下的刹那，他被轻轻抱住。
祁御环着他的腰。
将下颚搭在他肩颈处，闭着眼轻声道：
“我会保护你，我会拯救你。”
“一定会。”
或许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少年的理智被彻底腐蚀。
停滞时间，屠杀镇民，寻找灵魂。
接着被小镇诅咒。
桑棉盯着天花板，有些出神的胡思乱想。
恶魔说，小镇被祁御的愿望所诅咒。
但桑棉觉得。
被诅咒最深的不是这个小镇，而是许下愿望的祁御本身。
那个曾经坐在轮椅上对他笑的病弱少年。
最终被执念扭曲。
变成不人不魔，不死不灭的怪物。
如果能不要这样就好了。
如果他的死亡，能结束祁御的不幸就好了。
想着，桑棉抬手，默默环上少年的脖颈。
连日病痛的折磨。
桑棉意识昏沉，连睁眼都显得困难。
简单的一个拥抱。
就已经耗尽他大半力气，害的他只想睡觉。
但在睡着前。
颈侧一湿，怪物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
正中他的眉心。
…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