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聿也不生气,面无表情地点头承认,“柳姑娘如今来找我,想必是有了法子?”
“她没有这个能力,加上我呢?”
一人轻嗤嘲讽,拍掉肩膀上的树叶,与柳芊芊站在一起,冷冷的看向他。
在场两人都没有对夜阑出现大惊小怪,文柏聿拱手向他行礼,“奴才请三皇子安。”
夜阑穿着深色玄衣,俊朗的眉眼在扫向对方时带了几分阴沉,薄唇似笑非笑,
“原来你也清楚自己只是个奴才,哦,我说错了,毕竟奴才逛青楼可不像太监那般让人地笑皆非!”
“我说的对不对,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文大总管,改天抽空我让属下送你几个尝尝滋味怎么样?”
这话说的过分又狠毒,但文柏聿脸色未变,仿佛没什么影响。
柳芊芊皱了一下眉,眼神凌厉扫了说话无所顾忌的男人一眼,实在是这三皇子有些过于粗俗,
平日里有好多姐妹吐槽三皇子说话狠毒,不留情面。
这样的人当真是半点配不上江江。
还有玄厌,整天跟虫子打交道,面相一看就心机深沉,还有苗疆那种鬼地方,又远又穷,如何当得起江江的良配?
夜阑哼了一声,觉得柳芊芊这人真是又当又立,刚刚不说,现在在这装好人,这样的女人,谁娶回家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
两人互看不顺眼,但也清楚此番目的。
柳芊芊昂头一笑,意有所指的道出
“我不怕告诉你,我自小便是作为皇后来培养,无论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谁?我柳芊芊一定是皇后。”
这话影绰绰的指向另一人,
“等我爬上高位,她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到时候,满朝文武青年才俊,有哪个是她挑不得的?哪怕是她想效仿前朝山阴公主圈养一屋子面首玩玩,我也有把握护的住她。”
夜阑舌尖顶了顶下颚,翻了个白眼。
她话语一转,
“只是,她身边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是你!你如今能给她什么。给她带来麻烦,数不清得刺杀还是针对。
无论是谁,靠近你,都只会变得不幸。我不信你不清楚你如今得处境。”
文柏聿神色淡淡,哪怕直接面对对方甩在脸上得不屑,依旧平静得受了下来。
他凝神望进对方眼睛,对方回望的眼神冰冷,但不乏听出语气的认真和警告,比起这些,所暴露出的野心才最让人心惊,
很难想象,外人眼中温婉得体的柳三小姐,竟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柳芊芊注意到对方的目光,玩味道,”怎么,你想出去揭发我?“
她不屑的冷嗤一声,“你大可以出去试试,看大家是否更信你这个声名狼藉得宦官?”
“你们这些男人,总是盲目自大,认为女人越是小意温柔才越能得到夫家的保护。也不想想,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要真靠男人的怜惜,早就被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文柏聿面无表情,重复话语,“我知道,但我与江小姐平日里的相处从未跨越雷池一步,你们放心,奴才清楚自己的身份。”
“两位也不用拐弯子,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柏聿便好。”
柳芊芊闻言神色一僵,干脆利落的讲,“明日太后组织了一场赏诗大会,到时候所有青年才俊和小姐都会到场。”
夜阑不以为然,“这跟你约我们有何关系?”
要不是这女人以江华琳地名义约他,他根本不会出来。鬼知道来到这里看到这两人心中有多晦气!枉他精心收拾了大半天,还不如抛给瞎子看。
柳芊芊淡淡开口,“太后想把江江会当众赐婚给玄厌。”
两人神情大变,错愕半晌,
文柏聿压住酝乱的思绪,“柳三小姐是从哪里听来的。”
柳芊芊严肃的告诉他们,“凑巧,我也是刚好撞见玄厌深夜来找我父亲,觉得可疑,才打听到的。 ”
夜阑坐不住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了。我也可以找父皇赐给她呀。
柳芊芊叫住夜阑,“你去哪?”
夜阑没回头,“去找父皇。”
“不可。”两道声音疾呼,及时打断他地动作。
夜阑啧了一声,没好气道,“让开,跟你们没什么好聊的。”
文柏聿沉沉地看着他,柳芊芊就没这么好脾气呢,
“三皇子,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上次地事还没过去,这次你去找皇帝赐婚,岂不是明摆着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夜阑冷静稍许,“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文柏聿目光转向柳芊芊,柳芊芊笑了下,“是有一个办法,不过需要各位地帮忙。”
.......
商讨完后,得到文柏聿地保证后,柳芊芊松了口气,她清楚这人一旦说出口便不会轻易改变,本不欲多言,
不料夜阑在旁慢悠悠的出声,打断了她
“这个计划我同意,只是,文大公公,你似乎跟你说的有些不符啊?”
刚刚男人脸上不经意地焦急和担忧显然不是一个只想报恩地态度,说实话,比起玄厌,文柏聿才是最让他忌惮地人,
一想到上次文府事件,那没心肝的为了给某人撑腰当众给他甩眼色,气得他好几天吃不下饭,后面还得他舔着脸上去求和。
夜阑在现代顺风顺水惯了,在这里是有些单纯,但不是傻,平日出去玩看到地gay和拉拉也不少,
所以,哪怕一个太监,还真说不准她就好这一口。
他莫名想到初见江华琳时,对方对他上下其手地模样,
“你说你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可以,可是口说无凭,你们不是最注重誓言吗?拿你先祖长辈起誓,说你对从未对她起过心思,以前,现在,未来都不会靠近半分。
否则,你便不得好死,你的祖宗门也会因你蒙羞,在地上也不得安宁,被人扒尸鞭挞。...”
文柏聿声音阻塞,尽量平稳道,
“不需要,这种事情,端看如何做就好了,没什么实际意义。”
柳芊芊在旁帮衬道,“我觉得三皇子说的有道理,不管有没有意义,至少心里有底,不是吗?”
文柏聿听出两人地不容拒绝之意,面上倒是沉着冷静,可心中早已越发慌乱,语气艰涩道,
“我.....”先祖吗?母亲,祖父祖母们?....
夜阑沉下脸,逼迫道“怎么,不敢说?还是说,你和江江当真是外人.....”
“不,不是。”文柏聿急切打断他,
可是,长辈...先祖....我!!
柳芊芊微笑,“我到从未见过拿人祖先说事的,三皇子当真好教养。”
“文公公,我们不欲为难,大家能聚在一起都是为了江江好。这样吧,你拿你自己起誓也行。”
自己起誓。
对面男人紧绷得身体此时瞬间放松下来,几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他未发一言,当着两人四指闭陇。
“文柏聿向天地起誓,和江小姐从未有过私情,奴才感恩江小姐,对她只有敬重,从未越拒过一分一毫。奴才也从未对.....起过龌龊得心思,”
“如以上有假话,奴才代代受尽千刀万剐,死无....”
“死无什么?死无葬身之地吗?”
誓言被打断,文柏聿惊讶回头,
女人带着微笑现身,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可只有熟悉她得人才得知对方此时积压着一堆怒气。
江华琳深呼吸一口气,先冷静的让人下去,并吩咐一些人守着院子。
毕竟,再怎么没有理智,以这几个人的身份一举一动都能被放大分析。
过去时先是瞥了一眼玄厌,对方回以无辜地表情,
呵呵,这么偏僻地一个假山,还真是难为你小子呢?
这小子突然将她院中地人打晕,美名其曰说带她看戏,结果就是搞这出!
柳芊芊和夜阑脸上几乎同款惊慌失措,想要上前解释时又被身旁得阿大这些人拦住,
玄厌?狗东西,记住你呢。
玄厌跟在后面,接收到两道极为阴毒得目光,心情极好,一群蠢货!
夜阑冷静下来,讨好一笑,“江江,你听我说,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不料,江华琳还没开口,另一道声音制止
“够了,”,柳芊芊手指着夜阑痛心道,
“三皇子,早跟你说了,不要这样,你就是不听。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夜阑嘴里得话呛住,抬眼发现
柳芊芊不知何时离他三丈远,还一脸憎恶的表情看向他,好似对他得行为极为不齿。
却又在下一刻对上江华琳时迅速换脸,一副柔弱无依,小白花被胁迫得模样。
“江江,你总算来了。我等你好久呢。”
夜阑和玄厌......!!贱人!!
旁边的文柏聿倒是一愣,随后不由哂笑,
看来,他得重新估算她在这位柳三小姐心中的分量?
柳三小姐聪慧,在后宫中有极深得人脉,也极为得民心,素有雅名。
更重要的是,据他所掌握的信息来看,柳小姐手上至今握着几十家生母留下得遗产铺子,
在柳府有极高的话语权,在他们家,除了柳父,相比于整日流连花街得庶子,柳芊芊才是说一不二得二把手。
青年垂下眼,这样的人,能陪在她身边,真的很好。
……
“有没有事?”江华琳走到他面前,蹙眉问道。
男人摇摇头,神情平和。
江华琳没发现自己衣角尾上一只黑色小虫顺着隐蔽的衣角爬进男人鞋上,缓慢向上爬行,最终很快消失不见。
玄厌微笑的立在身后,食指不动声色动了动,眼里划过一丝晦涩。
如今形势,暂时动不了他,但,一个太监,
有什么难以启齿地毛病太过正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