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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一下就萎了。他酒后的那点冲动彻底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尿了裤子。

苏小刚撇撇嘴,“她就是今晚我们加急要送的包裹之一。”

“包裹?......什么包裹?”老钱颤抖的身体,嘴巴和牙齿磕磕碰碰着。

“这种包裹还有很多,我们正考虑要不要像上次一样,把她们都卷起来包好。”李伟有些木然道。

“你等等,说远了。刚才你说,之一是什么意思?”老钱警惕的用手指着苏小刚道。

“还有很多吗?”

“嗯,有很多,至少差不多二十多具这样的尸体要等着运出去。”王俊成补充。

“所以......”老钱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问:“所以,你们这个伐木场,就是个幌子。其实,暗地里是做销户的买卖?”

“嗯,没错。”

突然,身后飘出一个人影,沉声道。

来人正是老许头。

老许头看都没看老钱,只是自顾自的说:“这年头,能挣钱的木材厂都不会在山里。”

老钱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那在哪?”

“哈哈哈,当然是在领导的办公桌的抽屉里。”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开玩笑的。

老钱这是第一次赞同老许头的说法。当然,他依旧没打算搭理他。

四个人,看着老许头来了,都主动的站起身,看起来好似很尊重他一般。跟平日里他们在老钱面前所说的不一样,他们对老许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跟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

老钱心里有些不好受,当然他也不指望自己的酒肉朋友能对他敬重到哪里去。

但是,看着老许头跟自己的年龄相仿,又有这么多人真诚的追随,他的心里有点不舒服起来。

于是,他走出了棚屋,来到了空旷的地方。

这里是四面环山的空地中央。

老许头好似有些惊讶的看着其他四个人,问:“你们叫他来的?”

其他几个都摇了摇头。老许头叹气。

这些尸体都是上面那个私厨会所里运出来的,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病态的事情。但是,一具尸体的处理价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那里,老许头心里也知道,这是在干丧尽天良的买卖。

他的道德和生活的欲望让他不断地拉扯,最后直到麻木的妥协。

“看来,只能叫上他一起了。”老许头发话了。

他犹疑地走向了老钱的身后,离着还有两步远的距离,他突然开口:“要不你跟我们一起,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我给你钱。”

老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他猛然警惕的回过头,握紧了拳头,看着老许头的眼睛,有些好奇的问:“多少?”

老许头伸出了五个指头,又收回了四根,笑着说:“一具尸体,一万。”

“你有多少?”老钱也没墨迹。

“六十具。”

不是,刚才还是“二十具”,现在就多出了三倍。

老钱一屁股瘫坐下来,坐在了泥泞的土地上。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老钱放弃了挣扎,在他听到了“六十具”的数目时,他知道,无论今天他想不想挣这个钱,他都走不掉了!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钱很快的就答应下来。

六十具尸体,全都是女尸。

老钱看着堆积成山的女尸们,那触目惊心的胸口——黑漆漆的空洞四周夹带着紫色的血清色的肉糜,混杂着刺鼻的腥味。

他差点将隔夜饭从胃里哕出。

他大口的深呼吸了几下,可味道依旧冲入喉咙的深处,让他难以呼吸。

伐木机的旁边,就是大型的叉车。

叉车上一次就可以运十来具尸体,看的老钱觉得心惊肉跳。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形容,那些尸体白花花的,她们僵硬的如同一个个光溜溜的剥去了树皮的树干,直戳戳的就担在叉车上,毫无违和感。

她们竟然变成了“树干”,变成了人体“木材”。

这是老钱最直观的感觉,他所见的一切,都让他淡化了此刻他们所为的罪恶。

尸体很快的就搬到了一个冷链车上,巨大的冷链车里,铺满了死人。

“死人?”老钱看着冷链车里惨白的灯光,灯光四周散着花白的雾气,他陷入了恍惚之中。他不觉得,此刻的这些尸体可以称为“死人”,这些东西确切的说,应该叫“死去的货物”。

他这么想着,看着身边“吧嗒、吧嗒”抽着烟的苏小刚,好奇的问了句:“那,这些东西,你们要送去哪里销毁呢?”

苏小刚慵懒的指了指伐木场的西面,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团袅袅升空的烟雾,好似有什么火苗般的光在不停地窜动。

老钱知道,那里应该是个临时的焚烧炉,那里有个大烟囱,烟是白的,就从那里飘出来的。

老钱看的清楚。

“烧掉,没有人会去找吗?”老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不知道,应该没有人会找吧。”苏小刚唏嘘着说,他回过头看了老钱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如果你认识的一个‘鸡’消失了,你会去寻吗?”

老钱不吭声了,许久,他看着那辆离去的冷链车的尾灯嗫喏道:“我不会去找的......”

时间过得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幻觉,还是真的地球转的快了许多。

老钱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帮忙搬运了六十具尸体后,他就像是饿了三天一般,浑身乏力,全身冷汗。

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招上了什么脏东西。”

老许头给大伙在棚屋里熬了一锅刺鼻的陈皮姜汤。据说,搬过尸体的人如果喝点刺鼻驱寒的姜汤水,可以很好的恢复身体的疲惫感。

老许头看了看挂在墙面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滴答”,指针很有节奏,声音却很刺耳。让人听着心生烦意。

“过会儿,还有一批‘货’要送来,我过阵子得去一趟会所,你们就把那批‘货’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老许头安顿道。

老钱看了眼其他四个人,老许头看了眼老钱,招呼着他到跟前去。

老钱走了过去,老许头带着他去了自己桌子跟前,从抽屉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一袋子钞票。

不多不少,里面鼓鼓囊囊的就是六十万元整。

老钱眼前一亮,他有些感激地接过了老许头递给他的钱袋,将手掏进去,挖抓起来。

他在数钱......